黄金岁月:全二册

第138章 重获自由

字体:16+-

刘明桢和白惠回到了津州双子座的家,张有才夫妇和张新阳、刘诗雅回到了盛世嘉园。张有才和江大英在2201坐了一小会儿,就拿着钥匙下楼去了。久别重逢的一对恋人看着他们精心布置的新房,不由得感慨万千,就是在这套房中,两人相拥着看日出日落,看纷飞的柳絮,看漫天的飞雪,还是在这套房中,办案人员多次搜查,刘诗雅伤心绝望,这里是他们爱的见证,也是他们的伤心之地。

张新阳把刘诗雅抱在怀中,怜爱地说:“诗雅,对不起,这几个月让你受苦了。”

刘诗雅微笑着说:“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们相爱不就是要同甘共苦吗?”

张新阳说:“褚伯涛和我说了,要是没有你,我的这场牢狱之灾就在劫难逃了。”

刘诗雅说:“不,这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如果要没有冯远明、李荣、孟强、孟勇他们,我一个弱女子什么都办不成。当我一次又一次感到绝望时,是他们及时出现,给了我力量和希望。李荣为了你的事儿,让刘成功撤了职,孟强动用了永宁所有的资源给你解了围,孟勇费尽心思让吴小清翻了案。冯远明只身一人去往贵州掌握了第一手的证据。还有,王诚在关键的时候站在了我们这边,关峡来往于省市之间奔走求援。正因为大家都在努力,才有了现在的胜利。”

张新阳认真地看着刘诗雅说:“诗雅,我负责任地告诉你,大家这样做并不全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公道。我也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公道。公道自在人心,邪永远不压正。”

刘诗雅想了想认同地说:“是,是这个道理。不过要没有你挺身而出,又有谁会去主持这个公道呢?”

张新阳沉默了。是啊,为了这个公道,他押上了自己的未来、幸福、前途,差点儿身败名裂、身陷牢狱。如果真有个闪失,如何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诗雅。张新阳啊,你这个家伙真的太冒失了。接着,张新阳又反问自己,如果自己不这样做,又该如何?和刘成功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不,自己是不会那样做的。

可不那样做又如何?邢利为不是还躺在医院吗?张新阳想起了体检时的心电图,那条曲线只有上下波动,人才是健康的,若真成一条线了,人也就没有了。是的,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一些曲折,总要面对一些抉择,如果没有勇气去面对曲折,没有勇气去选择未来,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刘诗雅看着正在发呆的张新阳说道:“新阳,还有两件事没有和你说。你知道,我最绝望的时候,是谁帮了我吗?”

张新阳从冥想中收回了思绪,他摇了摇头,期待着刘诗雅的答案。

刘诗雅回忆着这几个月的点滴,慢慢说道:“一个人是冯媛媛,是她主动找到了我,带我找到了李荣,有了李荣的出面相助,才坚定了关峡、郭志明把案子搞个水落石出的决心。还有一个人是一个陌生人,刘成功在省城出事的第二天,我接到了这个陌生人的电话,是这个人告诉了我刘成功出事的消息,让我去救你,也就是那天晚上,爸爸跟我说,你有救了。后来爸爸分析过整个案子,他说,如果不是刘成功出事,后面的一切也许都不会再发生了。”

张新阳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关键的插曲,让他有一种冥冥之中一切都已被命运安排好了的感觉。尤其是听到冯媛媛的名字时,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扯了一下,猛地一颤。冯媛媛感情的不幸,一定程度上是他造成的。媛媛,你现在还好吗?

刘诗雅注意到了张新阳表情的细微变化,小心地问道:“我觉得冯媛媛对你的感情似乎有些那个,我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她对你的用心程度,甚至让我有些妒忌,新阳,你俩真的是纯友谊的朋友吗?”

张新阳又想起了夜色中冯媛媛挺着大肚子依偎在自己怀中的一幕,他的脸红了。张新阳诚恳地看着刘诗雅,认真地说:“诗雅,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我觉得没有。两个朋友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对对方产生依赖,这种依赖渐渐会变成感情,感情慢慢会升华成爱情,这是必然的感情逻辑,谁也不能回避。我和媛媛之间,属于多多少少有点儿依赖的朋友,我也能隐约感觉到我们彼此的感情中掺杂着不是友谊的东西,但我们彼此保持着距离。不过,对于我来说,我是有愧于她的。”

于是张新阳就把李哲有外遇的前前后后都讲给了刘诗雅。讲完,他又说道:“诗雅,今天我把这些毫无保留地说给你听,这些是我青春中的一段珍贵的记忆,希望你能允许我在内心深处留一小块地方,把这些美好永远保存下来。”

刘诗雅看着窗外的繁华轻声说:“青春本就应该是美好的,所有美好,也本就应该留在记忆深处,永远都是浩瀚记忆中最美的梦。”

张新阳再次搂紧刘诗雅,亲吻了她的脸颊,轻声说:“你便是我永远的梦。”

两人相拥着,任凭时间在温存中悄无声息地流走。远处,一片乌云悄然飘来,春雨要来了。

张新阳再次回到了顾阳焦煤集团,所有认识的人都微笑着向他打招呼。经历了这番波折,众人的目光中有对他的敬佩,有对他的不解,也有对他的冷漠和疏远。是的,这个机关中,有些人是和他一样由刘成功一手提拔和培养起来的,他们是不能理解和容忍一个背叛者的。

张新阳并不在意这些世俗人的目光,经受过苦难折磨的人总会变得更加理性和成熟,他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不后悔。他不需要任何人指责他,也不需要任何人感谢他,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两个字——公道。

张新阳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办公室,新提拔的行政部副部长王玉平正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这个和自己同一批来到单位的中专生,曾经是技术部上班最早、下班最晚、加班最多的人,在别人的嘲笑声中默默地看着一批批能力水平参差不齐的干部得到了提拔,而他却一直在“好好干,领导很看好你”的鼓励中默默坚守着、等待着。这次,在郭志明的支持下,他终于走到了行政部副部长的岗位。

张新阳又一次深刻地认识到,那些向他投来冷漠目光的人,就是踩着王玉平的肩膀得到提拔的无能之辈,他们一旦失去了特权的庇护,就会变得一无是处、一事无成,混的日子也就到了头。张新阳又看看王玉平,内心感慨道:所谓天道酬勤,是需要一个公平的环境的。

王玉平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张新阳,立即起身迎了过去,笑呵呵地说:“欢迎张部长回来。”

张新阳也握住了王玉平的手笑着说:“王部长,恭喜你,付出总是有回报的。”

王玉平赶忙张罗着给张新阳泡了茶,又指着张新阳的办公桌说:“张部长,您的东西都原样放着,谁也没有动,赶明儿我们帮您搬过去。”

显然这位副部长已经把张新阳当成了将要领导他继续努力成长的行政部部长了。张新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指指关峡办公室问:“关书记在不在呢?”

王玉平说道:“在,不过郭总、马副书记、李副书记刚进去,应该是在开会,您等等吧。”

张新阳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电脑没有了开机密码,显然已经被人检查过无数次了,他打开几个文档随意浏览着,这都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心血,现在再看时却已经一文不值。他翻到了一张班子开会的照片,照片中刘成功和关峡正襟危坐,自己低着头做记录,而在他身边坐着的是吴小清。这个女人给过他姐姐般的关爱,也曾让他身陷囹圄,他想恨她,却又找不到一个恨她的理由。归根结底,她也是一个受害者,一个摔倒在感情泥潭中的朝拜者。

张新阳忍不住问王玉平说:“玉平,吴经理怎么样了?”

王玉平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吴小清经理?她已经辞去了职务,请了长假,我也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张新阳没有再提出问题,默默地删了那张照片。

关峡办公室的门开了,走在前面的郭志明一眼就看到了张新阳。张新阳赶忙起身迎过去与郭志明、马文明、李义山一一打了招呼,几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张新阳便走进了关峡的办公室。

关峡摘下了眼镜,起身要去给张新阳泡茶,张新阳赶忙拦住了关峡说:“关书记,我自己来,自己来。”

等张新阳泡好了茶,关峡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新阳,快坐,今天咱们好好聊聊。”

张新阳把茶杯放到了中间的小茶几上,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关峡旁边。

关峡喊了一声王玉平,王玉平很快走了进来,关峡对他说:“告诉司机,我今天不出去了。”

王玉平嗯了一声,退出去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