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拿着匕首的歹徒围住了张新阳他们,张新阳本想着破财消灾,把这帮人打发了,可这几个家伙并不是那么轻易对付得了的,刘诗雅和王梦华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眼看着要吃亏,一场恶仗不打是不行了。
只听于鑫龙大喊一声“动手”,说时迟那时快,张新阳一个侧踢,高个青年的匕首就掉在了地上。还没等高个青年反应过来,张新阳又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上。高个青年哎哟一声,躺在地上打起了滚。
另一个青年见张新阳动手了,骂了一声听不懂的方言,举刀便向张新阳刺去。张新阳眼疾手快,左手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腕,右手一个直钩拳打在了他的面门上,顺势拉住了他的手臂,往大腿上使劲一磕,使得攥着的匕首落了地。张新阳用拳头猛击青年的腹部,打了几下,青年就失去了还击能力。张新阳拽住了他的头发使劲一拉,又使劲一甩,青年脸朝下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于鑫龙更是出手极快,三下五除二就把另外两个持刀青年打倒在地。年纪稍大的青年看张新阳把自己一个兄弟打得不动弹了,端着匕首就冲张新阳的后背刺来。刘诗雅大叫了一声,张新阳想躲已然来不及了,就在匕首即将刺到张新阳的瞬间,于鑫龙扔的砖头飞了过来,重重砸在了歹徒的头上。歹徒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于鑫龙飞快地收起了五把匕首,远远地扔到了前面的垃圾桶里。看着地上躺着的五个人,惊魂未定的刘诗雅和王梦华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四个人检查了一下东西正准备走,一辆警车和一辆警用摩托车停了下来。车灯晃得他们睁不开眼,显然是刚才有路过的司机打电话报警了。
五六个警察拿着警棍,大声喊叫着:“都不许动,蹲在原地,把手放在头上!”
张新阳刚要解释,于鑫龙用津州话说道:“听他们的,别动,蹲下。”
那五个被打翻在地的青年也蹲在了地上,高个青年操着本地话说:“我们走路不小心碰了他们一下,他们就动起手来,还打伤了我的朋友,警察同志,请逮捕那两个人,人民警察要给我们做主啊。”
一个警察又和他们聊了几句,随后看了看让于鑫龙打开瓢的青年的伤势,不容分说地指挥着众人把张新阳和于鑫龙铐了起来。这时又开来了两辆警用面包车,九个人被分别押上了车。警车拉着警报,驶向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审讯室,五个年轻人一口咬定他们走在路上发生了摩擦,张新阳和于鑫龙打伤了人。张新阳解释说是他们五个人要抢劫,他和于鑫龙正当防卫,这才打伤了人。派出所反复审了几遍,五个年轻人和张新阳各执己见,让审讯的民警也失去了耐心。张新阳注意到询问他们的民警接了两个电话后,态度明显倾向于他们是凶手。张新阳在心底骂了一句,他妈的什么世道,看来还真是要在这儿吃官司了。
想到这儿,他又不禁骂起于鑫龙来,自从来了派出所,于鑫龙就没怎么说过话,而且也没有交他的证件,这个家伙到底在琢磨啥。警察打了歹徒,反而被警察给审了,这要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墙上的指针指向了11点半,一个三十出头的警察走了进来。审讯他们的民警喊了一声指导员,于鑫龙的眼睛忽然开始冒光了,他用不太标准的海南话叫了一声侯哥。指导员一愣,看了看于鑫龙,两步走到人跟前,抓住了于鑫龙的手说道:“是小龙,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指导员和于鑫龙认识,更让那名民警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外地人居然会说海南话,想着自己刚才打电话根本没有避讳两人的事,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指导员赶快叫民警打开了于鑫龙和张新阳的手铐。于鑫龙向张新阳介绍道:“这是侯健,侯指导员,我在海南政法大学时的学长,我们的学生会主席。”于鑫龙又向侯建介绍道:“侯哥,这是我朋友张新阳,我女朋友闺密的男朋友。”
侯建和张新阳握了握手说道:“不好意思啦,我们这也是例行公事,让你受委屈了。我也是刚才听汇报说有人持械斗殴,有两个男的是外地人,受害人是本地几个小混混儿,他们也拿不准,这才把我叫了过来。”
张新阳赶忙说:“哪里,哪里,兄弟们执行公务,按规矩办嘛,完全理解。”
侯建又问于鑫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鑫龙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侯建听完哈哈地笑了。他吩咐民警把那五个小子带到这儿来。不一会儿五个青年就被民警带来了。
侯建骂道:“又是你们几个家伙,瞎眼了吧,你们和他动手,简直是自讨苦吃。”
高个青年显然认识侯建,他装作委屈地说道:“侯领导,我们不知道他是您的朋友啊,我们承认是我们先动的手,我们认罚,我们认罚。”
侯建说:“我这位学弟可是海南政法大学一等一的格斗高手,就你们几个小地痞,再来十个也白搭,感谢他手下留情吧。”
被打破脑袋的青年满脸赔笑地对于鑫龙说道:“谢谢大哥手下留情,哥几个今天喝了点酒,您大人有大量,我给您赔罪了。”
于鑫龙摆了摆手说:“既然是喝多了就算了,以后谋个正经活计干,少给侯警官添乱。”接着他又转头对侯建说:“侯警官,我们也没受伤,反倒是他们让我们打得够呛,这个事就算了,让他们走吧。”
侯建又对几个人说道:“听到了没有?这次看在我学弟的面上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好好干你们的工作,别喝上几口马尿就寻衅滋事,再让我逮住现行,决不轻饶,走吧!”
五个人连说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并连着给于鑫龙和侯建鞠了躬,这才离开派出所。
侯建把于鑫龙和张新阳让到了办公室,又让人把在会议室等候的王梦华和刘诗雅请了过来,她们一看张新阳和于鑫龙没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于鑫龙把侯建介绍给了王梦华和刘诗雅,侯建直夸于鑫龙和张新阳有眼光,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难怪那几个酒鬼要寻衅滋事呢。侯建和于鑫龙叙叙旧,看看手表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执意要开车把四个人送回酒店。
等回到了酒店,四个人聚在一块,回想这一天的经历,如同演电影一般。张新阳问于鑫龙警察给他们戴手铐的时候,为什么不让他辩解。于鑫龙便从头到尾把事情给三个人还原了一遍。
于鑫龙告诉众人道:“这几个家伙吃饭的时候坐在我们斜对面,起初我看他们盯着王梦华和刘诗雅看,也没当回事,谁让咱的女朋友漂亮来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说着,他瞟了王梦华和刘诗雅一眼,王梦华打了他一下说道:“别搞语言腐败,说正经的。”
于鑫龙笑着说道:“后来我见光头盯着新阳结账时的钱包,就开始注意他们了。他们看我们是外地人,就肆无忌惮地用本地道上的黑话交流着。光头说新阳光足,光足就是钱多的意思,可以挑挑灯,挑灯就是抢劫的意思。那个年纪稍大点的说,这两鱼羽靓,就是说你俩漂亮,可网一兜,网一兜就是占点儿便宜。”
张新阳一听于鑫龙解释的黑话,顿时来了精神,就问道:“这劫财又劫色的勾当,你怎么不和侯建说,办他们一把。”
于鑫龙做了个等一等的手势说:“别急嘛,我慢慢和你说。这挑灯的意思只是用恐吓的手段去索要钱财,要是准备行凶,他们会说收收光。而这网一兜也仅仅是指占占小便宜等不严重的流氓行为,要是有严重的流氓犯企图,他们会说披把羽。所以,我料定他们也就是几个街头小混混儿,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但为了安全起见,我提议打车回来,可王梦华执意要步行,我也只能跟在后面随时警戒了。”
王梦华又在于鑫龙肩头打了一拳说道:“我说啥你都听啊,你告诉我真相,我肯定同意打车的。”
于鑫龙说道:“我告诉你,你们明天还能有心情玩吗?要是那帮家伙是说说而已呢?因为从饭店出来我一直警戒着,并没有发现他们,谁知一拐到这条小街道上,他们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
说到这儿,于鑫龙又把胳膊搭到了张新阳肩上,拍了拍张新阳继续说道:“让我始料不及的是,这几个家伙居然带了匕首。幸亏新阳也是出手不凡,否则,我今天也一定会吃亏挂彩的,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
张新阳又问:“你既然有派出所的朋友,为什么当时不让我申辩呢?又为啥不把他们拿着匕首抢劫的实情告诉侯建呢?”
于鑫龙看着张新阳疑惑的眼神说道:“公安办案,在开始调查以前,对双方都是持怀疑态度的,也就是说,我们都是嫌疑人,所以你现场辩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再加上受伤的是对方,对方又是本地人,我们并不占优势。我听他们给警察的解释,完全合情合理。当时如果警察不听你的解释呢?在受到冤枉的情况下,你难免会做出不理智行为,到那个时候,就更解释不清了,所以说,当时最好的态度就是配合。我之所以把匕首扔了,是因为防止那几个人狗急跳墙,如果其中某个人再捡起匕首,来个突然袭击。就算咱俩身手再好,也保不准要吃亏受伤。至于侯建,我一开始也并不知道他在这个派出所,但我觉得应该能遇到个校友。一般派出所都会在门口的公示栏内公示民警的照片和职务,所以我一进派出所就往公示栏看,当我看到侯建的照片时,心里自然就有底了。至于为什么放那几个人,是因为我听懂了民警打电话的内容,正是他打电话把案子汇报给侯建的,他以为我们听不懂当地方言,也就没有避讳我们,他说的大概意思是这几个家伙是派出所的常客了,这次确实是让两个外地人打了,而且被打的一个人是某某的亲戚,这个某某人可能是个人物。那个某某人的意思是让派出所批评教育一下五个人就算了,同时让两个外地人给点儿医药费。只是他觉得不太好处理,所以就汇报给了值班的所领导侯建。”
张新阳听到这儿才明白,民警接的那个电话是那个所谓的人物打的,所以挂了电话才会对他们那样。于鑫龙接着说:“至于说为什么把他们放了,自然是我不想让侯建为难,做个顺水人情就算了,事情就这么简单。”
王梦华和刘诗雅早已听得入了神,王梦华说道:“于鑫龙,你这警察还真不是盖的啊,我咋听着像推理小说呢,过瘾,过瘾!”
张新阳佩服于鑫龙分析能力的同时,不禁打了个寒战。今天于鑫龙是实实在在给自己上了一课。任何眼前的危险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那些帷幕后看不见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