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越來越深厚。
最近,金真的病好些了,已經脫離了死亡的危險。但這並沒有給他帶來輕快的感覺。幾千個難友在這黑暗的人間地獄裏等待著死亡,身為共產黨員的他,能這樣袖手旁觀,任憑敵人宰割著被壓迫的人們嗎?但一個沒有武器的戰士,怎樣為難友們做一些有益的事呢?他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牢中有那麽多的共產黨員,為什麽不能組織起來,形成一支堅強的戰鬥隊伍,來爭取自己生存的權利,而盡讓這批匪徒如此囂張無忌呢?他覺得:忍受一切,等待時機是必要的,但要等到什麽時候呢?……這使他感到很大的苦惱。
他打算和外麵的黨建立聯係。因為他自從解到蘇州來以後,和上級黨之間便斷絕了音訊。好在看守所對一般書信,隻要經過檢查,就可以郵發的。他了解了這個精況,立刻紿故鄉的組織寫了一封信:
母親大人:
兒自遠離慈親,懷念何如,諒大人健康如恒,為禱為禱!兒現被押於蘇州高等法院看守所二所五號。適以久病,需錢頗急,而獄中相識諸君,亦俱貧病交迫,嗷嗷盼援。望 大人接信後,即轉告上海親友,就近予以照顧。
敬請
福安!
兒金真稟 九月十日
信發出快一個月了,一點消息也沒有,金真的心象被滾油煎熬似地越來越難受。每天,總是倒在床頭,愁眉苦臉地牽掛著這封信的下落。
關懷他的沈貞、鄭飛鵬等不了解他的思想活動,隻看到這位判了無期徒刑的青年,經常如此憂鬱,便有意識地來安慰他,和他談談家常。金真覺得這些人和他談的話,總有些文不對題。他知道:作為一個共產黨員,不但要在組織領導下很好地工作,而且還要在失去了關係的情況下,頑強地堅持工作,這是一個重大的考驗。於是,他又振作起來,主動地去了解人,關心人,並通過各個方麵掌握情況。在很短的時間內,他便熟悉了號子裏的人們,也了解到監獄中的許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