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克斯·金卷起黑色絲綢襯衫的袖子,取出碎瓷片,小心翼翼地帶進了廁所隔間。他把胳膊伸進馬桶的冷水裏,胳膊肘被水沒過,伸到彎彎曲曲的下水處,然後他鬆開手裏的碎片,接著移開手臂,雙眼直直地盯著水麵,直到確定什麽都沒浮上來才放心。
做完了這些,他走出隔間,拿起門邊架子上的白色毛巾。他擦得太用力,到最後皮膚都疼了,可是不管多用力,他還是覺得髒。其實他想去洗一洗,可是情況不允許,水流的聲音可能會讓歹徒警覺。如果歹徒搜查起來,情況隻會比現在糟上百萬倍。
金在小便池邊跪下來,撥開灰渣,往後挪了挪,如果不仔細看絕對發現不了這裏的小孔。五秒之後,一根細長的棒子頂著一條金屬管從洞裏穿了進來,金在它碰到地板前抓住了它。他擰開蓋子,把裏麵的東西倒在手心裏。
一部一丁點大的相機,通常是間諜才會用到的物件,他很難相信它的確是個相機。有那麽一秒鍾,他隻是癡癡地看著它躺在自己的手掌上,腦袋裏反複思量著卡特的話。想想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他不禁一身冷汗。
他深吸了一口氣,反複咕噥著“九條命的貓”,竭力抑製自己想吐的衝動。他的腳好像粘在了地板上,好一會兒才重新挪動。他朝門邊走去,輕輕把門推開。他的心髒狂跳不止,血液已經充盈到耳朵裏,身體裏腎上腺素也發瘋似的四處亂竄。
金隱約能聽到歹徒的聲音。很好,人在說話的時候必然有些分心,歹徒越分心當然越好。金一點一點推開門,從空隙擠出去,然後又一點一點輕輕關上門。他沒敢把門關嚴,如果出現問題,他不想讓門把手成為自己的障礙。
餐廳下層就在麵前,隻有不到十米。餐桌上的菜品都隻吃了一半,餐椅也在混亂之際倒得七零八落,有幾根蠟燭還在燃燒。眼前這些金似乎並沒有留意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具橫在椅子上的男屍上。他從來沒見過屍體,至少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