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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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看著卷閘門再次升起。他估計從上一批人質出現到現在大概過了二十五分鍾。二十分鍾前他采訪了切斯特,之後就一直在周圍無所事事瞎晃悠,隻等著發生點兒什麽。這二十五分鍾真是太漫長了。做這一行就有這個缺點,為了那一分鍾讓人心潮澎湃的活動,往往要熬上無聊透頂的一個小時,有堵大白牆可以看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正在這時,亞倫·沃爾特斯聯係了他。他已經快把塔拉逼瘋了,她遲早會掄起什麽打他一下,隻是時間問題,或許她會用相機,要知道這種東西可是很重的。這位公關的消息簡短明快,又有四名人質要出來了,歹徒希望TRN對人質交接進行直播。

羅伯站在阿爾菲入口的一側,塔拉則正對門口,她慢慢後退,直到鏡頭把羅伯以及兩扇門都囊括在內。身後一架架直升機嗡嗡作響,它們在大約三個街區遠的地方。最近的一架是洛杉磯警察局的,剩下的是各家電視台的。TRN的飛行員肯定在爭奪最佳位置,徑直朝著禁飛區域的邊緣擠去。如果他沒收到三次以上的撤離警告,那塞特肯定會把他生吞活剝了。

羅伯亂說一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入口處,一心等待發生點什麽。他恍惚覺得玻璃門後有個人影,可玻璃是半透明的煙熏色,所以他也不敢確定。或許是的,或許不是。空歡喜他們已經感受過兩回了。

謹慎起見,羅伯開始營造緊張氛圍,說不好真的有人要出來了。現在他措辭越來越小心,這樣才能保證說的話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太陽光閃過玻璃板,門打開了。

“目前我們正在等待人質走出,”羅伯說,“我們隨時都可能看到他們。”

話音剛落,一位女士就走了出來。她滿眼淚水,抬起雙手遮擋日光。羅伯沒認出她,她的手勢也擋住了額頭上的字母。他好像看到了一個H,或者是一個Y。這位女士突然踉踉蹌蹌跑了起來,跌跌撞撞,左搖右晃。兩名全副武裝的警察趕過來,在停車場迎上了她。左邊那名警察急忙扶著她以防她摔倒,他的同伴則給她披上毯子。兩人一刻不停,爭分奪秒帶她撤離到安全地帶。

接下來出來的是加裏·湯普森,羅伯一眼就認出他了。湯普森身居夢工廠高層,是頂級玩家,也是頂級渾蛋。羅伯雖然沒有一手資料,但聽了不少傳聞。湯普森昂首闊步走過,完全沒有要跑的意思。他泰然穿過停車場,好像身穿黑色絲綢**走在洛杉磯街道上是自己的日常行為。湯普森一滴眼淚都沒有,他麵色陰沉,嘴巴緊閉,好像隨時要給誰一拳似的。一群警察跑過來迎接他,他擺擺手讓他們走開。湯普森抓起毯子,用力抖開披在肩上,大步朝著剛才那位女士的方向走去。

“接下來這位是夢工廠的加裏·湯普森。”羅伯再次重複道,以防有觀眾錯過。他連續不斷進行著評論,與事態發展保持一致。平和地播報真是個不小的挑戰,他渾身熱血沸騰,根本管不住嘴,連珠炮一樣說個不停。

三十秒後,一位身穿紅色內衣**的女士走了出來,她前額上寫著CARRIE(凱利)。標誌的紅色頭發現在亂糟糟的,臉上的妝容也花了,羅伯又看了一遍才敢確定她的身份。

“現在走出來的是凱利·普萊斯頓,艾美獎[1]得主,成名作是情景喜劇《我是主角》,她新近拍攝的影片《心靈騎手》[2]相當叫座。”

凱利迅速穿過停車場,反複扭頭往前門方向看,好像是要等下一位出來。她這副魂不守舍的表情與往日極富感染力的標誌性微笑大相徑庭。她一下子撲在迎麵而來的警察懷裏。另一名警察也緊跟著到來,把毯子裹在這名女演員身上,把她蓋得嚴嚴實實。凱利身材嬌小,大概不到一米六,毯子都垂到她腳上了。她淚眼婆娑,胸膛極速起伏,好像哮喘病突然發作了一般。

最後走出來的這個人叫哈利,羅伯不清楚他是誰,這意味著觀眾們也不了解。如果是凱利最後出來肯定效果更好,報道就不會以這樣的反**方式結束。十秒鍾後,金屬卷閘門再次降了下來。塔拉重新調整位置,把鏡頭拉近羅伯。

“更多最新進展請繼續關注演播室裏卡羅琳的報道。”

[1]艾美獎(Emmy Awards)是美國電視界的最高獎項,地位相當於電影界的奧斯卡獎和音樂界的格萊美獎。

[2]以上兩步片子均為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