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原是我们工厂的门卫,虽然他还不到五十岁,但长得有点着急,很多人都把他当成老头儿。平时,我们俩的关系不错。前些日子,栗原有个秘密,他却憋不住,也因为我们并不生分,因此他一见到我就打开了话匣子,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那个晚上,我和他围坐在传达室的火炉边上,听他把那段神奇的遭遇讲了出来。
栗原口才不错,绘声绘色,极具小说家的天赋,他的话语总是诙谐无比,讲的故事也让人感到真实可信。尽管这样,我还是对这个故事十分感兴趣,以至难以忘怀。我就以栗原的口吻,把这个故事讲给大家听吧。
这个有点类似单口相声。我必须事先讲明,否则就索然无味了。怎么说呢,这也算是一个曲折的爱情故事吧。
我刚刚四十五六岁,我曾经跟大家介绍过,我所接受的教育水平并不低,然而我这人吧,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喜新厌旧,不管做什么,都难以保持当初的热情,因此,我换了不少工作,导致我这人一事无成。我总是喜欢辞职,然后按照自己的爱好去谋取别的职业,中间等待的过程中就会无业。你要知道,像我这样的中年人,天天和妻子朝夕相对,她对我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整天待在那小小的屋子里,我简直受够了!幸亏我们没有孩子,因此我就会时常离开家,到浅草公园里去消磨时光。
看那边!浅草这个公园里,有很多娱乐的设施,比如六区就有曲艺场,然而我所说的公园,并不指这些。在浅草公园里,只要沿着池塘边一直向南面行走,眼前就会出现森林,还有不少长椅。天长日久的风吹雨淋,让这些长椅变得斑斑驳驳,油漆都掉落了不少,很多地方都发白了。到处都能看到散落的石块和树墩,无一不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许多上了年纪的人聚集在这里,他们看起来一个个都被岁月洗礼过,都有风霜雕琢的痕迹,坐在长椅上,显出一副对岁月流逝无可奈何的样子。作为一个中年人,此情此景,让我内心徒增伤感,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这种情绪想必你们一时很难明白。
有一天,我照常来到这里,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已经是暮春时节了,樱花早就褪尽了繁华。电影院正对着池塘,可是与这边不同的是,那里人声嘈杂。
咚咚的鼓乐声与笛声、小贩们的叫卖声混合在一起,显得杂乱无章,又聒噪无比。而我深处的这片寂静的森林,就像遗世独立了一般。这里的人大都无钱去看什么电影,他们穿着十分寒碜,一个个被饥饿折磨得只能无声地瞪着忧伤的眼睛。这些人只要一坐下来,就会半天不动。这种氛围让我感觉,似乎世上所有的痛苦都集中在了这里,只要我坐在这里,就会感到一种忧伤而压抑的情绪。
森林当中是一块圆形的空地。许多人从那里经过,那是有钱人,可是他们的愉悦根本打动不了我们。如果有时髦的女子经过那里,长椅上的看客们就会不约而同地伸长脖子,往那边张望。当路过的人走后,那片空地立刻会变得寂寞无声。然而,我忽然无意识地发现,在角落的灯柱旁边,居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个人三十来岁,穿着比我们要体面得多,然而他的脸色中总透着一种潦倒的样子,我估计他不会是来观赏风景的,反倒像是我们这些不得志者中的一个呢!
他站在那里用眼睛寻觅着,也许是要找个空位?然而人群挤挤挨挨的,而且长椅上的人大都脏乱不堪,也许他没有勇气挤过来吧?他观望了一阵,似乎有些泄气,正要离开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因此,他好像得到了鼓励似的,走到了我旁边,幸好那里有一点空余的地方。也许他是看到我虽然落魄,然而却穿着一件破旧的丝绸上衣,对比起来,比别的人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吧?抑或他看到我还算比较忠厚老实,值得信任?还是我长得比较特别,他一开始就注意我了?后来我是这么猜测的。现在我就继续讲下去,很快你就能知道答案。
这个男人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并从衣袖里掏出烟,慢慢地吸起烟来。可是,我忽然感到一种异样。我偷偷一看,原来他并不安分,反倒是一边吸烟,一边在旁边偷着打量我。这绝对不是偶然,我感觉他别有深意。
他貌似长得还比较老实,似乎还有些不健康,我其实并不反感他,只是我很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当然,我并没有什么动作,还是那么安静地坐着。浅草公园里,各种声音都传了过来,然而我却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反倒觉得十分寂静。就这样过了很长的时间,旁边的男人仿佛欲言又止。
终于,他忍不住对我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小心翼翼地问。他这么发问我并没有吃惊,甚至感觉是在预料中。然而这张脸非常陌生,我怎么也不能从记忆中把它找出来。
“怎么会呢?否则我怎么没印象呢?”我说道。然而他似乎并不满意我的回答,还是呆呆地注视着我。他会不会打我的坏主意?他坚持着说:“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你。”
“只是具体在哪里,我也记不起来了。”他对我解释着,“这真是太古怪了,太古怪了。”他歪着脑袋,继续说道,“应该不是近来的事情。反正我觉得我们老早就认识了。难道你真的没印象?”他这么说,似乎怀疑我的回答,只是那么微笑着带着一种沉思的意味看着我。
“你不会认错人了吧?你认识的那个人叫什么?你说叫什么?”我当然不会让他继续怀疑下去了。
他却幽幽地回答道:“方才我一直在努力地回想,可是不知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好像提到他的名字我应该知道。”
“哦,我的名字叫栗原一造。”
“真的吗?我的名字叫田中三郎。”这个男人答道。
就在浅草公园里,我们两个人互相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姓名。然而,让人不解的是,我们两个人,竟然对这名字毫无记忆。真是太荒唐了,我们两个人忍不住都失声笑了出来。慢慢地,这个叫田中三郎的人的脸,似乎让我感觉很熟悉,应该见过的吧?然而,又似乎多年不见,让人十分想念。
因此我停了下来,又一次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男人的脸。他也停止了大笑,脸上的笑容却还没散尽。如果我们相遇在别的场合或别的时间里,想必我们就会打过招呼后互相道别。然而,我们都失业了,不必去赶什么时间,而且暮春也让人晕晕地发困。在这里,能遇到这么个穿着比较得体的人谈话不容易,因此我并没有打算中断我们的谈话。当时我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也许吧!我们也许只是在路上遇见,彼此看到对方的面孔。应该是这样的。”
“完全可能。你住在哪里啊?”
“我以前住在三重县。最近是来这边寻找工作的。”
听他如此一说,看来他应该也失业了。
“我就是本地人。你何时来到东京这儿的?”
“还没一个月呢!”
“应该我们最近在哪儿无意间碰到的吧?”
“不是,绝对不是最近的事。我想我们应该是几年前见过吧?那时你还很年轻。”
“你说得对,应该就这样。三重县……你要知道我应该不会去那里,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基本没离开过东京。再说那里应该在关东地区吧?我甚至都不知道具体位置,所以应该不是在你的家乡见过你。你也是头一次来东京吗?”
“我以前在大阪念书的,来这儿之前都在那里工作。以前没来过东京。”
“你若提大阪的话,我十年前倒是去过。”
“那就不是在大阪了。七年以前,也就是我中学毕业之前就没离开过家乡。”
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着,其实我们心里都有些慌张,到底何年何月自己都干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这样回忆起每个细节,我们两人竟然毫无交汇之处。有的地方我们倒是都去过,可是时间完全不一样。这么看来,还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我问他是不是把我认错了,他却坚持说不可能有两个这么相似的人。他这么一说,我也感觉似曾相识,因此就不敢再说什么认错了之类的话。我们的话聊得越来越投机,都感觉对方很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见过面。你也曾这样过吗?这种心情真的让人感觉很古怪。有些怪异,甚至是难以捉摸。对,就是难以捉摸。我们绝对不是无聊才在刨根问底,那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怎么能不搞清楚呢?可是,问到最后,我们两人还是一头雾水。而且,越着急,我们的脑中越是纷乱,就都认为我们早就见过是不争的事实,然而我们却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关键,因此我们只能尴尬地相视一笑。
虽然我们没找到什么好办法,但是我们两人倒是聊出了感情。不管以前怎样,反正我们从那天开始就成了好朋友。后来,田中请我到池塘边的咖啡店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又稍微聊了会儿我们的奇遇。我们分手的时候,都互相邀请对方过来玩,渐渐地,我们成了莫逆之交。
如果事情只是如此,这个故事就该结束了。然而在四五天以后,我了解到了一件事情,此时我才知道我和田中是怎么认识的。我所说的那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就正式拉开帷幕了。(讲到这里时,栗原冲我微笑了一下。)田中似乎很忙,一直在求职,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我依然在失业中,感觉时光难挨,于是有一天,就心血**,要去他所住的旅馆拜访。那个旅馆位于上野公园的后面。我记得当时已是黄昏,他刚刚赶回来。见到他,我刚要说我已经等他很久了,他却突然大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把那件事搞清楚了!就在昨天晚上。昨天晚上睡觉前,我突然就回忆起来了。不好意思,是我之前弄错了。我们根本就不曾见过面,但是虽然不曾谋面,我们却十分有缘。北川森子这个女孩儿,你认识她吗?”
栗原猛然如此发问,让我陡然一惊。可是森子这个名字,就像吹过我心灵原野上的一阵清风,让我瞬间有点茅塞顿开。
“当然认识了,不过时间过去很多年了。那时我还在上学,应该是发生在十四五年前的事吧!”
我这人在学生时代就交友广泛,当然很多女孩子都成了我的好朋友。森子就是其中一位,她留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她是××女中校花级的女神,长得相当漂亮。我们纸牌会的男生都非常喜欢她。然而她的脾气不太好,对人冷若冰霜,让人不敢靠近,简直就是个“冰美人”。
“我对她其实早就一见钟情(栗原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一直不敢表达出来,无奈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后来我也娶了一位美女,当然较之她稍微逊色一点点,是和她同一个女子学校的同学。我的这位美人现在早就今非昔比,脾气大得吓人,就是当时的阿圆同学。怎么说呢,森子算是我的初恋吧,而我的夫人,和她正好是同窗。”
可是田中是三重县人,他和森子怎么会相识呢?但是我总感觉早就见过他,真是莫名其妙。于是我就询问田中,结果很令我大吃一惊。田中说他头一天晚上睡觉前,忽然回忆起一件事,他于是明白了为何总感觉见过我似的。他想立刻把事情讲给我听,然而他打算前往我家的时候,却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不得不推掉对我的这次拜访,因此我们就没能及时见面。
田中说明了这些后,打开抽屉,翻出了一样东西。他问:“你觉得眼熟吗?”那是个很精美的小镜子,是当年女孩儿中最时髦的,只是现在不时兴了。可是我根本不认识。
“那这个您看看,总该还记得吧?”
田中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把小镜子打开,竟然在包裹镜子的绸布中掏出一张照片来。我仔细一看,怎能不认识啊,这分明就是我的照片好不好,只是那时我尚还年轻。
“我姐姐去世后留下了这个东西,她就是方才我提到的森子。您是不是感到很吃惊?这个很正常。我还是解释一下吧。”
田中告诉我,他姐姐森子很小的时候就被东京的北川家收养了,后来长大后就在东京上××女子学校。可是祸不单行,她还没毕业时,北川家就遭逢大难,家道中落,她没办法只好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就是田中家。再后来,她生了一场大病,还没找到意中人就去世了。田中和他的妻子都是粗心之人,以前没有发现这面镜子,也不知晓这些事情。这些是无意间在他姐姐的随身物品中发现的,那些东西都是女孩子常用的,田中就把它们珍藏了起来,以示对姐姐的纪念。
“姐姐去世一年多后,我才无意中找到了这张照片。”田中向我解释着,“只是照片为什么要藏起来放在镜子背后,我还弄不明白。我一直在整理箱子里的遗物,当我把玩这个小镜子时,无意间发现了您的照片。昨晚我忽然想到了这张照片,于是就明白了为什么感觉您似曾相识。从发现了你的照片后,我就经常拿出来看,回想着早已去世的姐姐。所以我对你的印象是很深刻的。前天猛然见到你,我当时忘了照片的事,错以为我以前见过你本人。你应该也是这样吧?”田中说着说着就笑了。
“我赠送照片的女孩儿,我都记得,因为你和你姐姐眉眼间很相似,所以我错以为曾经和你见过面。”我解释道。
如此看来,田中所说的都是正确的。然而我还是很好奇。虽然我赠送自己的照片给过很多女孩儿,森子手里有我的照片也不足为奇,但是她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呢?她根本没有缘由这么爱护我的照片,但如果她对我怀有思慕之心倒还讲得过去。
田中认为我和他姐姐之间一定有感情纠葛,不过他这么想也很正常,但是他却非得我亲自承认这一点。他告诉我,他姐姐虽然生了重病,但是致死的肯定另有原因。他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森子生前曾强烈反对家里给她安排的亲事,并且态度十分决绝。可能是她早就心有所属,却不能遂心,因此让她忧心成疾了吧?森子当初从北川家返回到老家后,就整天闷闷不乐,最后精神崩溃,到最后还得了重病,因此田中的说法似乎有些可信。
如果真是如此……想着想着我就有些激动起来。看来当年单恋的不只是我一人,看情形,森子也许和我差不多。我真的难以想象她会把感情藏得这么深,她该是怎样绝望啊!身怀着炽热的情感,却无法期待一个充满幸福的婚礼。森子如果是这么去世的话,我该何等罪孽深重!可是我又心生欣喜,她在乎我,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我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然而转念一想,那么优雅大方、美丽无比的森子,怎么会看上我呢?因此对于田中的提问,我只能含糊地进行回答。我试探着说:“我和你姐姐之间没有什么。”田中却不甘心:“你怎么解释这张照片呢?”就这么聊着聊着,我不得不把自己当年对森子的单相思说了出来。我之所以会这么郑重说出来,是因为我一直认为森子她不会在意我,然而我又多么希望她是喜欢我的啊!
田中又拿起那面镜子,却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喊起来:“我明白了。”那面镜子外面的厚绸布折了两折,在那些花纹中,竟然有一个字母组合—“S”里面紧紧包着一个“I”。绣线的颜色并不鲜艳,因此之前我们都忽略了这个字母组合。
“这代表什么意思呢?”田中开始思忖起来,“S肯定就是森子的名字的首字母缩写了,可为什么没用田家,也没用北川家的字母当首字母呢?哦,我晓得了,你的名字叫栗原一造,这‘I’肯定就代表你了。不管是照片还是绣的字母,无一不在说明我姐姐中意的人原来是你啊。”
北川森子留下了这么多悬念,我该哭还是笑呢?反正那一瞬间我的眼眶湿润了。现在回想下当年北川森子对我的态度,看来都是我理解错了。她当时对我说的那些决绝的话,应该是另有深意。只是当时我头脑发热,所以没有能理解她的心意。我一时沉陷在森子的美好回忆中,不能自拔。
从此,我和田中每天的话题,都离不开对过去的回忆。田中对我讲森子的往事,我对田中讲我和森子学生时代的旧事。一切都早已过去,然而对于这些熟悉而又平淡的过往,我们都有一种无比的怀恋。我把那面镜子和森子的照片从田中手里讨了过来,小心地装在衣兜中带回了家。
其实真像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我无意间在浅草公园碰到一个男人,还正好是自己昔日女神的亲弟弟,他还对我讲了女神不为人知的情感秘密。如果我们早就认识,发生这些就不足为奇。可是我们根本就素昧平生,只是因为彼此觉得似曾相识才攀谈了起来。
自从发现镜子后的照片后,我一直都在追忆自己和森子的这段往事。我很后悔,当年自己怎么就没有勇气表明自己的心迹呢?不过虽然时隔多年,我也早就不再年轻,但是这段爱恋还是给现实里潦倒的我不少安慰,我会偷偷地不让妻子察觉,凝视着那面镜子和森子美丽的照片,而且一发呆就常常是老半天,那些往昔都如同梦境,让我喜,让我忧。
人心真是善变。我的一切单相思都如同梦境般缥缈,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我却不得不面对那个经常冲着我大吼大叫的妻子阿圆。以前我并不曾如此嫌弃她,很奇怪现在怎么看她都不顺眼。森子去世后就安葬在三重县的农村,我从未去过三重县,但是由于对森子充满着怀念,所以我甚至决定以后去拜访一下那里,顺便给森子上坟。我想到这些的时候,完全是如同当年那般的心灵纯净,一切只是因为情到深处,我竟然考虑得这么长远。
我甚至想象我来到她坟前的场景。在寂静的田野中,她的墓碑静静地伫立着。在她那美丽的名字前,我手持鲜花,给她燃上一炷香,我会对她倾吐我所有的怀念。当然,这些都只是我脑中的场景。想要前往三重县,按照我的经济水平,就连路费也筹集不起来。
如果我的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那么这顶多算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对你们所说的回忆录了,也只是一个令人伤感的爱情故事罢了。但是,故事并没有真的到此结束。后来发生的一切,是我所没预料到的,也让我有几分遗憾,我甚至都不想告诉你们了。然而,我们无法改变现实,就必须勇敢地去面对。也许正是因为之前我的狂傲自大,老天才想出这种法子惩罚我吧?
有一天我又拿出那个小镜子回忆往事,可是一不留神,这个小镜子和照片被我妻子发现了。要知道,她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这一次估计她又得逮住机会对我疯狂发几天火了。然而她却十分平静,坐在家里的破桌前,甚至还冲我微笑着。她还对我说起了往事:“这不是北川森子吗?哦,还有这个小镜子,倒是不常见。你从哪里翻出来的?是从我以前的那些东西里吗?原本我以为它早丢了呢。”
我被妻子的话弄得莫名其妙,然而既然不明真相,我就只好什么也不说,先装糊涂吧。妻子一边把玩着镜子,一边很留恋地说:“我绣这些字母的时候还没毕业呢。你是不是不知道啊?”妻子边说边娇羞起来,“这I代表的是一造,S代表的是阿圆。那时候我和你还没成亲呢,我是把这个作为山盟海誓绣上去的,我期待我们两个永远同心。你明白了吗?可是后来我把它给弄丢了,那是在学校组织的一次去日光的研学旅行中丢失的。”
就是这样的。你明白了吧?这个小镜子我曾以为是森子的,然而却是我那喜怒无常的妻子阿圆的。她俩名字的首字母都是S,因此我一开始就理解错了。然而,既然是我妻子的东西,怎么却到了森子手中呢?我对此十分不解。妻子给我解释后,我才豁然开朗。
妻子说,那次研学旅行途中,她的镜子和钱包都被人偷走了。要知道她是放在手提袋里的。也许是被别的班级的同学拿走了吧?听到此处,我就只好把和森子弟弟相见的事告诉妻子。妻子马上确定森子就是小偷,因为她手一直不老实,这点她们同年级的人都可做证。天哪,怎么竟然是她!
可我相信妻子是不会撒谎的,因为她看到了那张原本藏在镜子后面的照片。她说照片是她放进去的。森子也许至死都没发现这张照片,只是她弟弟心血**把玩镜子,才无意间发现了秘密,也让我们对镜子的主人是谁产生了误解。
因此,我受到了双重打击,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森子对我从来没有产生过爱情。其次,分析一下我妻子的话语,我才知道当年我所心心念念的那个女神,原来竟然是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小偷。
哈哈,我的故事讲完了,也许耽误你的休息时间了。这段荒唐的经历就画上句号了。不知道结果还好,这个结果还真让人感到无语。要知道不晓得这些之前,我还一直惴惴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