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烂尾别墅里,烛光当中光着膀子的刘闯套上战术背心,右手缠绕散打绷带,拿起迷彩油膏笔,严小雨对他说:“我会画。”
她接过迷彩油膏笔,抬起白皙的左手托着刘闯的脸,注视着他。
刘闯闭着眼睛,一道又一道黑色的油彩斜着画过脸,一张原始部落战神一般粗犷的脸出现了。他站起来,烛光下,两只胳膊上也画好了粗粗的黑道油彩。
“我画得好吗,战神?”
刘闯看着她,点点头。
严小雨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扑进刘闯怀里。刘闯心如止水,把她拎起来,放到一边:“开车离开这儿,我知道你不想去公安局,定位是武警总队,你该相信我手下的人。开到你能找到的最近的电话,打我给你的号码,告诉他们,我在这儿。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来。”
严小雨抽泣着,看着他。
刘闯把步枪背在身上,拿起冲锋枪检查了一番,顺手抄起电台:“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来。”
“刘闯!”严小雨哭着喊他。
刘闯站住,没回头:“有事吗?”
“不要死……”
“你听我的话吗?”
严小雨忙不迭地点头:“你知道,你说什么我都听的!”
“记住,不管发什么事,都不要回来。”
严小雨看着他健壮的背影,泣不成声。
刘闯说了最后一句:“走。”
严小雨哭着,无奈地开车走了。
刘闯注视着严小雨离开,拿起电台打开:“刘闯呼叫魔影,收到请回答。”没有人应答,刘闯又按下按键,“刘闯呼叫魔影,收到请回答。魔影,不敢出来吗?是男人,你就站出来。”
魔影深呼吸,周围的雇佣兵都看着他。魔影想了想,按下按键:“魔影收到,刘闯,你说吧。”
“你还是出现了,魔影,还算有种。”
“刘闯,你我都是行家,有话你就说吧。”
“魔影,我现在告诉你,我和严小雨在哪儿,你敢来吗?”
魔影不傻,他认为起码有一百支自动步枪的枪口正等着他的脑袋,也不相信刘闯会单独行动。但是刘闯的理由又让他动摇了,刘闯说:“为了让这孩子不再在恐惧中生活,我给你一次机会。杀了我,你就可以杀了她。”魔影问:“你怎么知道我就会相信你呢?”刘闯意味深长地道:“因为……我和你,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人。”魔影没有说话。刘闯继续说:“我们都曾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让我们以战斗来结束这一切。我要还这孩子一个清净,如果你有本事杀掉我,这孩子就是你的了。”
“你真的很侮辱我,你一个人,对抗我们这么多人?”
“不想试试谁是王中王吗?”刘闯挑衅地说。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个圈套?”
“你自己选择,你再也没有第二次像现在这样好的机会。把她那个小叔也一起带来,我知道是他干的。”
“哈,她那倒霉小叔?恐怕这辈子都走不出你们的大牢了,我说的还是幸运的,如果倒霉,那就是一颗枪子儿解决问题。”魔影嘲笑道。
刘闯松了一口气:“你自己选择吧,我给过你机会了。如果你不来,我就会把她送到武警部队,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起码在中国,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告诉我,你在哪儿。”魔影沉吟片刻,问道。
“我会打两颗红色信号弹给你指示方位,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刘闯放下电台,拿出信号枪上膛,扣动扳机,一颗红色的信号弹脱膛而出。魔影急忙拿着电台出去,看到一颗红色信号弹从空中飞过,照亮了夜空,接着又是一颗红色的信号弹打出来。魔影望着信号弹,下了决心:“是刀山,还是火海,也得亲自去试试!走!”
寂静无比的烂尾别墅区,雇佣兵们分组慢慢接近。魔影抱着狙击步枪趴在高处观察着。
雇佣兵们在别墅区外围停下:“魔影,我们怎么办?”
“现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往里进。”
刘闯在二楼通过墙壁缝隙观察着下面,月光照亮了他的眼。
雇佣兵们彼此拉开了距离,队伍散开分布,缓慢往里搜索前进。
反步兵扇面地雷被刘闯布置在地上的杂草里,雇佣兵们走过地雷,没有一个人绊倒,刘闯露出一脸活见鬼的表情。他拿起装着消音器的冲锋枪,探出窗户,扣动扳机,单发两发速射,第一个走进视线的雇佣兵猝然栽倒,捂着腿惨叫着,其余的雇佣兵急忙散开卧倒。一个雇佣兵正好卧倒在地雷绊索上,反步兵扇面地雷被触发,瞬间爆发出烈焰和无数钢珠。这个雇佣兵被冲击波掀飞出去,落在地上就断了气。剩下的雇佣兵往四面八方胡乱射击着……
打完这两枪的刘闯早就缩回来了,抱着冲锋枪缩在墙角。
魔影抱着狙击步枪观察着,瞄准了刘闯藏身的二楼,笑着说:“你在这儿吗?试试就知道了。”他扣动扳机,反器材狙击步枪爆发出巨大的枪声,巨大的子弹一下子就穿透墙壁,从刘闯的肩膀擦过去。刘闯惨叫一声,向前扑倒在地,他摸摸肩膀,都是血,咬牙往前爬去。
魔影看见弹洞里有人影动了一下,自语道:“啊,你在这儿——找到他了,在你们的九点钟方向!那个二楼!”他再次扣动扳机,又是一声巨大的枪响,子弹打在刘闯的身边。刘闯抱着冲锋枪往前跃进,扑倒在地上。雇佣兵们冲着那个方向疯狂扫射,建筑物上都是弹洞。刘闯起身跑过,子弹追着他,他纵身跳出窗户……
雇佣兵们纷纷更换弹匣,进了别墅,有的上楼,有的在一层搜索。
魔影寻找着刘闯,注意到屋顶有黑影滑过:“你们的十一点方向,屋顶。”他再次扣动扳机。
刘闯从屋顶跳下来,子弹追着他打在侧面的矮墙上。刘闯没有停留,再次奔跑起来,跳到另外一栋别墅的屋顶,离去的时候往屋顶上丢了一颗手雷。两个雇佣兵从下面爬上屋顶,往前追时才发现手雷,大惊失色,想逃已经晚了,“轰”的一声,手雷爆炸,两个雇佣兵被炸飞上天……
魔影骂道:“该死的!虎鲸就不能找点儿聪明人吗?——你们的十二点方向,他下去了!”
雇佣兵们拐弯追上来,刘闯跳下来狂奔,跳过自己所设的地雷绊索。一个雇佣兵追上来,直接踢上绊索,反步兵扇面地雷冲着他的侧面爆炸,冲击波将他掀飞起来,其他的雇佣兵急忙卧倒。这个雇佣兵重重地撞在墙上,被炸得惨不忍睹。
刘闯纵身进了一边的别墅。雇佣兵们起身,轻机枪“嗒嗒嗒……”子弹射击着刘闯刚才的位置。刘闯快步上楼,消失了。
雇佣兵们小心翼翼地在门口切方位角进来,互相用眼神和手势示意。一个雇佣兵用手语告诉大家蹲下,示意他发现了绊索。别墅里的雇佣兵们急忙掩护他,瞄准四面八方。这个雇佣兵卧倒,拿出工具刀、打开剪子,准备剪断绊索,突然旁边传来“嘀嘀”的声音。他一看,地雷上的计时器被触发了,还没来得及躲避,地雷就爆炸了,当场挂了……其他的雇佣兵飞扑到柱子后面。爆炸声震耳欲聋。
刘闯蜷缩在二楼角落,承受着楼下剧烈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魔影大声骂着:“这群笨蛋!”他瞄准二楼,扣动了扳机。“砰!”刘闯面对的墙壁被炸开一个巨大的弹洞。他急忙低姿跑过危险区,从这栋别墅跳到另一栋别墅的二楼,又一个弹洞在他刚才的位置炸开。
魔影命令:“你们的八点钟方向,他往对面的楼去了!”
刘闯用打火机点着导火索,继续往前狂奔,又跳进了另一栋别墅里。
那栋别墅里,导火索连着二楼到一楼的一串TNT炸药块,都插好了雷管。两个雇佣兵持枪进楼,搜索向前,看见了导火索大惊失色,但想跑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包围他们的炸药块逐次炸开。
刘闯从别墅里纵身跳下来,持枪对着背对自己的雇佣兵们射击,雇佣兵们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挂了一个。雇佣兵们连忙转身射击,忽见一个手雷从空中飞来,弹簧针在空中跳掉,巨大的爆炸声中又挂了两个。
雇佣兵们惊恐万分:“魔影,我们斗不过他,我们撤吧?”
“不许撤!谁撤我杀了谁!你们都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是认真的!”魔影怒喊。
雇佣兵们面面相觑,没办法,只能继续搜索前进。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刘闯从暗处躺倒,对准一个雇佣兵的鞋面射击,那个雇佣兵脚被打穿,头上又中了一枪,直接倒在了地上。
刘闯借助各种隐蔽物,与他们灵活地打麻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