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一盆凉水泼在夏冬的脸上。被绳子固定在铁架子上的夏冬苏醒过来,她的脸上、身上都是伤痕。葛破天站在夏冬对面,森仔等人护在他的身边。几个雇佣兵站在四周,都还蒙着面。葛破天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实话了吧?”夏冬笑着说:“老头儿,我只是来找妹妹的,你把我妹妹还给我,我们就相安无事,否则……我就杀了你。”
葛破天一愣,笑道:“有胆色,我还真舍不得杀你了。”
夏冬笑道:“可我杀你,不会有半点儿犹豫!”
葛破天叹息一声,摆摆手。森仔走到桌边,挽起衬衣的袖子,打开一个长条箱子,冷静地取出一个个铁家伙,有各种规格的铁锤、铁剪子、铁钳……
葛破天告诉夏冬,森仔是个孤儿,父母都是吸毒的艾滋病患者,后来死在了大街上,森仔五岁的时候就被他收养了。由于这种特殊的经历,森仔的心理多少有些变态。森仔把刑具一个一个放在桌上,夏冬冷冷地看着,平稳着自己。葛破天说:“他最乐意做的事,就是看见人的各种痛苦,而且乐此不疲。相信我,我的手下为什么不敢背叛,和他也多少有点儿关系。至于说我的敌人,一旦知道要面对的是他,马上就会吓得尿裤子。姑娘,我实在不想让他出面来对付你,但你这样不配合,我不得不派他出马了。”
森仔非常仔细地检查刑具,一个一个刑具擦拭着,这些刑具落在铁桌上叮当作响。夏冬知道,这是一个劫难。换了战术服装的曾勇手持装着消音器的冲锋枪,蒙着脸,悄无声息地从仓库顶上接近窗户,看到夏冬被吊在铁架子上,森仔在收拾刑具。曾勇拿出炸药,贴在玻璃上,而后退到隐蔽处,随时准备出击。
森仔已经擦拭完毕,抬眼看她,那目光不是人类的,带着兽性的杀气。夏冬不寒而栗,她努力平稳着自己,很快就平静下来,目视前方,心无旁骛。
葛破天说:“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
夏冬依旧目视前方,很平静。
葛破天说:“看来你受过很系统的特种作战训练,尤其是如何面对严刑拷打,但模拟战俘营的教官,绝对不会让你伤筋动骨。森仔可就真的不一样了,他根本就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只想看见你的痛苦,当你承受不住痛苦说出秘密以后,他会非常细心地让你粉身碎骨。”
夏冬依旧不说话,森仔看向葛破天,葛破天点点头。森仔拿起一把铁钳,慢慢走过去。夏冬目视前方,已经做好迎接巨大痛苦的准备。
仓库顶上,面罩下的曾勇脸上都是汗水,冲锋枪对准森仔的后脑,他平稳地呼吸着,食指已经预压在扳机上。
森仔走到夏冬面前,夏冬一眼也不看他。森仔一只手拿着铁钳,一只手用力掰开夏冬的嘴:“别怕,我不要你的舌头,你还没说话呢,我先拔掉你一颗牙。”
夏冬挣扎着,铁钳已经伸进她嘴里,夹住了牙齿。葛破天冷峻地看着。曾勇急促地呼吸着,准备扣动扳机。突然,仓库的门开了,太子站在那里。所有人都愣住了。曾勇的手指慢慢松开扳机。葛破天怒问:“你来干什么?”
“我知道我不该来,我只想求你放了她。”太子说。葛破天脸色都变青了:“你什么时候开始管我的事了?”太子看着他:“我压根儿没想管你的事,但我现在只想求你放了她。”葛破天的眼中露出凶光:“难道你还不懂规矩吗?!”
太子忽然跪下了,拔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葛破天火冒三丈:“你到底想干什么?”太子平静地说:“我触犯了帮规,按律当死。”葛破天大声问:“你到底在闹什么?”
太子看着他:“我只想求你放了她,我来死,一命换一命!”
黑牛跑过来劝说,太子对天开了一枪,然后将枪口对准黑牛:“滚!给我滚!不然我一枪毙了你!”黑牛跪下,痛哭流涕地说:“太子,你真的不要胡闹了!你就是毙了我,我也不会走!我,我不能由着你胡闹!要不你杀了我吧,我真的不想看见你们父子自相残杀!”
“我没有他这个爸爸!”
龙王的脸色很难看。
夏冬一直在暗暗观察。仓库顶上的曾勇也在观察情况,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黑牛继续劝着,太子一把推开他,质问葛破天:“你到底放还是不放?”
葛破天对太子失望至极:“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我会在威逼下妥协?你真的是太不争气了,我……”话音未落,一声枪响,太子对着自己的左胳膊开了一枪,血流如注。葛破天惊呆了:“你干什么?”
太子冷峻地把手枪又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我是说真的……你放不放?”
“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毁掉一切吗?”葛破天脸色阴沉地问。
“一切?什么一切?哈哈哈,一切?你给我的一切吗?我愿意要吗?你想过我想要什么吗?你以为你给我的,就是一切吗?哈哈哈!一切!我无比仇恨这一切,现在我就要毁了这一切,从我开始!”太子有些疯狂地说。
葛破天注视着太子:“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想让你失望的!”
“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要我失望?”
“因为,你让我妈妈失望了!”
葛破天像被什么打了一样,眼中瞬间失去了光彩。
太子的眼泪“吧嗒”掉在地上:“我想妈妈,我要去见妈妈!”他准备扣动扳机。
“我放!”葛破天让步了。太子注视着他。葛破天无力地说:“我放了她……”他闭上眼,老泪纵横。
太子流着眼泪,慢慢放下手枪。黑牛一把抢过太子的手枪,查看着他的伤,忡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森仔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放人啊!”森仔醒悟过来,拿起刀子割断绑住夏冬的绳索。
梁琳娜从外面冲进来:“表姐!表姐!”她扑过去抱住倒在地上的夏冬,夏冬神情恍惚,奄奄一息。
葛破天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梁琳娜。太子甩开查看自己伤口的黑牛,起身过去,跟梁琳娜一起扶起夏冬离开。经过葛破天身边的时候,他挑衅地看了一眼。随后就出去了。
葛破天感到心口疼,用手捂住了心口,黑牛和森仔扶着他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龙王缓了缓,一脚踢在黑牛身上。黑牛倒在地上,跪着磕头:“龙王,龙王,你消消气……”
葛破天骂道:“滚蛋!你马上陪他去医院,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黑马连滚带爬地跑了。
葛破天长叹一声:“没想到这个女人是祸水啊,我好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