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营拉练开始了,这次由总队统一组织的野营拉练规格之高前所未有,一辆辆运兵车、装甲车、突击车、指挥车、后勤保障车辆,犹如钢铁洪流一般,在路上快速行驶着,车上的红旗飒飒飘扬。
与此同时,徒步越野拉练的部队正在山路上行军,队伍以中队为单位,每个中队都举着标有自己番号的红旗,带队干部用部队传统口号鼓励着战士们:“同志们,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
尽管这样,还是有武警战士走得很艰难,有的扛了几支枪,有的被背包绳牵着。突然之间,一片喊杀声从队伍后方传来。刘闯和薛建宝带着猎豹突击队旋风一般从他们身边跑过去,都欢叫着:“冲啊……杀啊……”
拉练对于新兵来说新鲜又刺激,比天天关在营区里训练有意思多了,但对于猎豹突击队这帮老兵来说,只是一年一度的常规科目罢了。拉练结束后,武警战士们开始在驻训地安营扎寨,猎豹突击队已经搭好帐篷,队旗在营地上空飘舞。
天色渐黑,薛建宝让李文希带人对营地周围十公里范围进行巡逻警戒。李文希带上几名突击队员,拿上没有实弹的枪就出发了。李文希一队人绕过山头,回头已经看不到宿营区,李文希对大家伙说:“行了行了,别演了,不就是野营拉练吗?每次搞得都跟真事似的,累不累?放松放松。”
朱明峰提醒道:“你可小心了,当心山里有眼!”
“刚到,根本来不及装监控!得了得了,放松放松,每年都野营拉练,忽然来个敌情通报,大半夜跑几十里山路,结果全是假的!演习!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说到底,我们是武装警察部队,又不是野战部队,山里训练意思意思得了,不用太较真儿!我说哥儿几个,能歇会儿还不赶紧歇会儿?等拉紧急集合,又没的歇了!”
大家都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张,有的还把头盔摘了,慢悠悠地往前溜达。他们又往前走了没多远,雷明顿忽然“汪汪汪”狂吠起来。朱明峰一个激灵:“有人?”大家纷纷举起武器,呈防御姿态,寻找掩体。沈长城喝住雷明顿,雷明顿依旧对一个方向虎视眈眈。李文希心想:“难不成还真有情况?这手里的枪只有空包弹,跟个烧火棍一样。”于是他命令队员上刺刀。大家纷纷拿出枪刺插好,李文希命令:“搜索前进!”
突击队员们起身,展开呈扇面搜索前进,小心翼翼地用刺刀挑开灌木丛。突然,一个声音从树林方向断断续续传来:“救命,救命啊……”
队员们互相张望,李文希用手语示意大家散开,分三个小组往前搜索,互相警戒前进。
茂密的树林间,一个深坑里,一身学生打扮的夏冬狼狈地坐在里面,声音微弱地喊道:“救命啊……有人吗……救命……”深坑外传来狗吠声。夏冬抬起头,几个枪口对着她,夏冬吓坏了,用尽力气尖叫:“啊……别杀我……别杀我……”
陷阱上面,李文希等人看着坑里,还有两个小组对外警戒着。李文希摆摆手,让对着深坑的枪口收起来。
夏冬继续演着,李文希警惕地看着她,询问她的身份。夏冬早有准备,拿出一张南部大学植物系研究生的学生证,说来山里是为了找寻要研究的植物。李文希将信将疑,安排人下去救夏冬。夏冬捂着自己的腿,说腿骨折了。夏冬被背了上来,坐在地上。李文希一想这里离山下的医院还有上百公里,大晚上也没有来往车辆可以送她下山,只好让战士用现做的简易担架把夏冬抬回临时营地。
回到驻地,抬着夏冬的担架被放在地上,队员们在她后面站成一排,刘闯和薛建宝站在他们对面。刘闯仔细打量着夏冬。夏冬纳闷儿地问:“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刘闯没有理她,而是打开手电,直接照着她的脸。夏冬挡住眼睛问:“你干吗?”刘闯关掉手电,抬眼看看李文希,问:“百里杳无人烟的山里,捡了个大姑娘,知道这是什么吗?”
“报告!不知道!”李文希大声回答。
“聊斋!”
“喂!我可不是鬼!”坐在担架上的夏冬气呼呼地说。
“你不是鬼,你是画皮。说吧,谁派你来的?”刘闯问。
“你什么意思啊?什么谁派我来的?我只是来这里采集标本,不小心掉进坑里了!你以为我要刺探你什么军事秘密啊?跟你说,收买我的人还没出生呢!”夏冬牙尖嘴利地说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点儿常识我还是有的。”
“我又没要你管我!”夏冬坚持起身,“我自己走!”她刚起来,就“啊”的一声倒地了。
看到夏冬摔倒,李文希一动,刘闯一瞪眼,李文希站住了。
夏冬捂着小腿哭起来:“别管我,喂狼喂野狗,你们都别管我!什么人民子弟兵,什么军民鱼水情,假的,全都是假的!”
突击队员们面露难色,而刘闯依然面无表情。薛建宝凑到刘闯跟前低声问:“卤煮,如果你想错了呢?”刘闯道:“你也不动动脑子,这是一条美女蛇!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无人的大山里,白捡个大姑娘?这事跟你说,你信吗?”
薛建宝于心不忍地道:“那真的就这么不管她了?”
夏冬哭泣着往营地大门的方向爬去,刘闯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李文希忍不住了:“队长,你不能这样,不管怎么说,也得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吧?”
“她比你生存能力更强,更有胆量!让你赤手空拳进这百里无人大山,单身一人走这么远,你敢吗?”
李文希噎住了。刘闯的话让薛建宝也开始思考。
“我不就是想好好完成毕业论文吗?怎么跳进黄河还洗不清了?好,我是特务!我是间谍!你们谁都别管我!”夏冬说着继续往前爬。薛建宝看不下去了,再次劝道:“卤煮,她就算有特嫌,这么扔山沟里,真出事了也不合适吧?”刘闯脸色铁青,一会儿才开口说:“把她抬回来吧,明天早上送下山,交给卫生队。”
队员们赶快跑过去,拦住夏冬,把她又抬到担架上,抬到刘闯面前。刘闯看着夏冬,夏冬也倔强地看着他。刘闯低头看了看夏冬受伤的腿,突然一把抓上去。夏冬惨叫一声:“啊!你要我的命啊!疼死我了!”那叫声真是撕心裂肺。刘闯松开手,转身走了。身后的夏冬还在骂他:“浑蛋!浑蛋!你算什么当兵的?臭流氓……”薛建宝急忙跟上。刘闯低声说:“反应不像是假的,但也难说是不是戏演得太好。”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我纳闷儿的是,咱们不是野战部队,不是火箭军,有什么情报好刺探的呢?”薛建宝皱眉问。
“总之,要提高警惕,单独给她支个帐篷,安排双岗看着她,如果有异动,你知道怎么办。”刘闯说道。
“明白。”薛建宝说完转身去了。
刘闯回头看看,夏冬还在那儿哭诉,队员们站在旁边束手无策。
“是个人物,没有金箍棒,也不敢来我这虎狼营。”说完,刘闯转身进了自己的帐篷。
夜晚,月光洒在野营地里的帐篷上,帐篷内全都熄了灯,场地中央立着一个孤零零的单兵帐篷。孙涛和陶然抱着武器肃立两侧。薛建宝拿着手电在查哨,挨个儿检查着帐篷。薛建宝招呼二人过来,低语:“卤煮怀疑这女的有问题,你们俩看仔细了,有事果断处置!”
“是!”孙涛、陶然看看单兵帐篷,回到两侧赶紧重新站好。
夏冬蜷缩在睡袋里,警惕地听着帐篷外的动静。听到薛建宝的脚步声走远了,她偷偷从缝隙往外看。孙、陶两人森严地守在外面。
又有一个黑影朝帐篷走了过来。陶然警惕地问:“口令?”李文希晃悠过来:“冰山!回令!”……
听到是李文希,夏冬想了想,有了主意,转身钻出睡袋。
“哎哟……”夏冬的呻吟声传出帐篷。
“怎么了?怎么了?”李文希干着急但又不敢掀帐篷。
夏冬从帐篷里费力地钻出来:“蚊子可咬死我了,有花露水没有啊?”
李文希从兜里掏出来一瓶花露水。
“你还随身带着花露水啊?”夏冬接过来惊讶地问。李文希体贴地说:“我估计你会需要。”夏冬称赞道:“你真是有心啊,你是专门来给我送花露水的吧?”李文希道:“我……路过,路过。”
接着,夏冬说要去上厕所,孙、陶二人一脸蒙,这该怎么办?
夏冬问起厕所在哪儿,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了。
“我扶你过去吧,到那边树林。”李文希说着扶起夏冬。
“我自己颠儿过去吧,怪不好意思的。”夏冬羞涩地说。
李文希赶紧说:“我们设了陷阱、绊索,你别再出了事。”
夏冬为难地说:“好吧,你可不许偷看。”
“我至于吗?我好歹也是堂堂男子汉、革命军人,没那么下作!”李文希立刻表现出男子气概。
李文希扶着夏冬朝树林走去,孙涛和陶然在后面跟上,李文希回头问:“你们俩干吗还跟着?”
“士官长说了,我们要盯仔细了,一步都不能离开。”孙涛道。
“我盯着不就行了吗?别跟着!别跟着!”李文希连说两声,孙涛和陶然互相看看,只好站住了。
李文希扶着夏冬到了树林深处。夏冬让李文希背过身去,李文希转了过去,背对着她。突然,夏冬一个后摆腿,直接踢在李文希的脖子上,李文希猝然栽倒。他刚想说什么,一根麻醉针扎进他的脖子,他就晕过去了。
等了半天不见二人回来,孙涛和陶然有点儿着急,两人正议论着,突然从树林暗处飞出两根麻醉针,精准地扎在二人脖子上。孙涛和陶然睁大了眼看着对方,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随后也猝然栽倒。
“快!”夏冬一声令下,只见蒙面人谭亚敏突然一连串漂亮的空翻出现,另一个蒙面人龙晓冉从树上**着绳子潇洒落地,第三个蒙面人童心一个鱼跃出现,最后一组蒙面人马丹和林彤背靠背端枪搜索出现。她们全部现身后,就奔向不同的地方,悄悄向营区逼近。雷明顿警觉地刚要叫,一根麻醉针刺在它的脖颈处,它也一下子睡了过去。
突击队员们的帐篷里突然扔进来一颗催眠弹,麻醉气体开始在帐篷里蔓延,薛建宝艰难坐起身来,刚喊出“有敌情……”只见两根麻醉针稳稳扎在他的胸口,他又躺倒了。
刘闯躺在铺上没有睡觉,眼睛睁得大大的,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夏冬跑到他的帐篷外,抬手就往里面扔麻醉弹。只见刘闯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她直接被拉进了帐篷,整个人不见了踪影。
帐篷里,夏冬翻身而起,摆出格斗姿势。她的防毒面罩已被刘闯拽掉了。
“果然是你!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投降吧,你的部下都已经完蛋了!”
刘闯突然出拳,两人激战起来,拳来脚往,都是杀招。刘闯的单人帐篷哪经得住两个人在里面拳打脚踢,一下就倒了。只见刘、夏二人扭打着从倒了的帐篷里钻出来。突然“噗”的一声,一根麻醉针扎在刘闯胳膊上,他一把拔掉:“雕虫小技!”他继续朝夏冬攻去。谭亚敏见状又是一针,刘闯再次被射中,这次他蹒跚着倒了两步,乱挥着拳,倒下了。
夏冬看着躺倒的一片人,冷笑道:“猎豹突击队?病猫突击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