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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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建宝转达了队员们的关心,看着病**的刘闯:“我还真没见过你这病恹恹的熊样!”

刘闯无力地笑道:“部队……现在怎么样……”

“放心吧,离了你,地球照样转!该干吗干吗呢,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伤,都等着你回去呢!本来还打算给你买点儿水果,好赖也装装样子,来看病人嘛!我跟戴医生打过电话,戴医生说根本不需要,你现在什么都吃不了。还给我省钱了呢!”薛建宝笑道。

“……老……滑头……”刘闯慢慢地说。

“行了,你就别说话了,我是代表兄弟们、姐妹们来看看你和夏冬。哎,夏冬呢?”薛建宝问。

夏冬扶着轮椅走进来:“我说呢,老远就听见谁在这儿咋呼!原来是兵王来了啊!”

薛建宝笑道:“你们俩可真是一对难兄难弟了,一个卧床、一个轮椅!得得,你赶紧坐下,别晃悠了。”

夏冬说:“你不知道,可憋死我了,这走路都不能好好走!病号的滋味,可真难受!”

薛建宝从挎包里提出榴梿:“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夏冬激动起来,是榴梿啊!刘闯艰难摆手:“不……不能在这儿……吃……味儿大……”

薛建宝已经打开了榴梿,夏冬伸手就拿,往嘴里送着:“嗯!好吃!”

刘闯叫唤着:“护士……我要……吸氧气,太……臭了……”

医院大楼门口,穿着常服的黑山老妖下了车,打开后车门取出两束鲜花。花豹问:“用我跟您一起上去吗?”

“你去把车停好过来吧,你不想去看看小师妹吗?”黑山老妖道。

“现在哪儿还敢叫她小师妹啊!厉害喽!”

“辈分不能乱——去停车吧,我先去看看刘闯。”

黑山老妖询问了刘闯和夏冬的病房,抱着两束花乘坐电梯上去了,走到ICU病房窗前,看见夏冬在吃榴梿,刘闯躺在**吸氧。他推门进去,薛建宝一回头,急忙立正,敬礼:“首长好!”

夏冬连忙把榴梿放在一边,转过身,撑着桌子站起来:“您来了?”

刘闯躺在**,想举手敬礼,手抬起来又无力垂下。

“该躺的躺,该坐的坐,演习结束了,又不是在训练场和课堂,你们现在不必这么拘束。”黑山老妖道。薛建宝说:“报告!首长,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黑山老妖点点头:“你去吧。”薛建宝就走了。

夏冬站着,刘闯躺着,都看着黑山老妖。黑山老妖抽抽鼻子,夏冬不好意思地笑道:“您知道我就好这口……”

“要不怎么给自己起代号叫榴梿呢!我说,能不能找个东西把榴梿装起来,一般人也确实消受不了这种味儿!”黑山老妖道。夏冬说:“马上,马上!”她找来一个塑料袋将榴梿装了进去。

刘闯说:“……您……还带花儿来了……”

黑山老妖拿起两束花看看:“正好,你们都在,省得我再多跑一趟了。来看伤员嘛,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你的伤势估计吃不了什么东西,我就买了两束花。”他把一束花放在刘闯床头,“这个是你的。”

“……谢,谢谢……”刘闯虚弱地道。

黑山老妖对他说:“看你也是受不了这种味儿,正好给你中和中和。”

刘闯笑着努力竖起大拇指。

黑山老妖又递给夏冬一束花,夏冬接过来:“谢谢……”

黑山老妖苦笑道:“这当着刘闯的面,爸都叫不出来了?”

刘闯一下子呆住了,瞪大双眼,心跳仪马上加速。

“……爸,您能不能不把刘闯吓着?”

刘闯说:“我就说……他是你爹吧?”

黑山老妖带着笑意,道:“怎么?她不能是我的女儿吗?”

心电图波动更大了,刘闯晕过去了。夏冬一看,连忙高声喊:“医生!医生!快!护士,去找戴医生!”

黑山老妖纳闷儿地道:“这就晕过去了?不像刘闯的作风啊!”

“哎呀,您就别在这儿添乱了!先出去,先出去!”夏冬连推带搡把黑山老妖弄出去了。

戴淼带着护士冲进来,赶快给刘闯检查:“你先出去吧,他可能是间歇性眩晕,吃的药是有副作用的。”

夏冬也被赶出去了,走廊里的黑山老妖苦笑道:“怎么你也?”

“您说您没事吓唬他干吗啊?”夏冬“埋怨”道。

“我没有啊!我没吓唬他啊!我好心好意带着花儿来探视他,怎么变成我吓唬他了呢?”黑山老妖表示很委屈。

“唉,跟您真说不清楚!”

“我就算是你爹,也不至于把他吓晕了吧?”

“他那不是怕,是震惊!”夏冬道。

“震惊?不是,我那么见不得人吗?好歹也是一师级干部吧?不给你丢人吧?”黑山老妖道。

夏冬刚想说什么,花豹笑着走过来:“小师妹!”

“花豹?你也来了?”

“啊,我陪主任来看看你……你和刘闯。”

“我挺好的!你不看见了吗?”

“刘闯呢?”

“那不,里面抢救呢。”夏冬指了病房一下。

花豹问:“啊?还没脱离危险啊?”

夏冬看着尴尬的黑山老妖:“啊,这不,危险突如其来吗?”

黑山老妖和夏冬边走边聊,黑山老妖道:“要不你坐轮椅上,我推你吧?”

“那哪儿成啊,像什么话!还是走走吧,我都快憋死了。”夏冬推着轮椅慢慢走着。

“唉,真是没想到啊,居然败在你手上了。”黑山老妖感叹道。

“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不过我得客观说,这笔账您不能单算我头上,要是没有刘闯,我们也赢不了,鬼点子都他出的。”

“你怎么看他?”黑山老妖问。

“一看就知道,小时候就是个小坏蛋,现在呢,是个大坏蛋。”夏冬微笑道。

“你马上就要留在东海总队和他一起工作了。”

“这不是上级早就决定的事吗?”

“我有个事,想跟你谈谈。”黑山老妖站定,望着夏冬道。

“您说。”夏冬说。

“都过去五年了。”黑山老妖缓缓地说道。

夏冬本来喜笑颜开,听到这句话,神色马上黯淡下来。时光匆匆,已经五年了。黑山老妖劝说夏冬,人不能老活在过去的回忆里。虽然他作为曾勇的父亲说这种话有些奇怪,但是曾勇已经死了。可夏冬却不想听黑山老妖说这些。

黑山老妖稳定了一下情绪,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总是要面对现实,不是吗?曾勇已经不在了,你呢,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用了五年的时间来祭奠他,够了,真的可以了。我不希望你再这样下去了,你应该有新的生活。”

“没有……我……是我自己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夏冬心中酸涩,略微握紧了手指。

“我是曾勇的父亲,但我也是你的干爸,我的儿子已经不在了,你还年轻,应该有幸福的未来。我反复思量,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张这个嘴。我这次来到东海,看到你和刘闯在一起很开心,我很久没有看见你这么开心了,我希望你能永远这样开心下去。”黑山老妖真切地说。

夏冬解释自己和刘闯只是工作上的搭档。

“你别以为我是想强买强卖。刘闯也是我的学生,他的秉性我还是清楚的,合不合适,我心里也有个谱。你调离北京,正好也是换了个新的环境,长期在原来的环境里生活,你永远不可能脱胎换骨。我这一生,见了太多的悲剧,我希望,你和刘闯能有个喜剧的结尾。”

“爸,我的个人意愿就是不考虑这个问题。”夏冬叹了一声,也认真地道。

“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们都盼望你能幸福、快乐。”

“幸福?快乐?……从噩耗传来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幸福、快乐了……是的,五年了……五年来,我无数次从噩梦当中惊醒,熟悉的人化为缥缈云烟,时光如梭,一针一线,编织成密密麻麻的网,笼罩着梦中的我,即便是醒来,也无力摆脱……世界很大,我的心空间却太小,容纳不了更多的人……”夏冬望着一边出神。

“孩子,你没有必要把自己当作祭品,去祭奠已经离开的人。他……也一定希望你能幸福,有新的开始。他是我的儿子,知子莫如父,他一定是这样想的。”黑山老妖拍拍她的肩膀道。

“给我一点儿时间和空间,好吗?不然对谁都不公平,也包括刘闯。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另外一个人。”夏冬低头说。

黑山老妖注视着夏冬:“孩子,我会尊重你。”

夏冬也注视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嗯……谢谢……爸爸……”说完,眼泪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