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一行人来到一个独立的海滨度假村,夏冬将熬好的麦片牛奶粥放在茶几上,严小雨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发呆,不吃不喝,只问刘闯怎么还不来。夏冬苦笑道:“不是说了吗,刘闯还有别的工作。”
“他不在,我吃不下去。”严小雨继续发呆。
不一会儿,外面有车停住的声音,严小雨眼一亮:“刘闯?”她起身就往门外跑,夏冬一把抓住她:“你不能去外面!”
孙涛拿着对讲机报告:“卤煮到了。”
刘闯拎着头盔进来:“有吃的没,饿死我了。”
严小雨冲过去:“刘闯!”她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不管不顾地抱着就哭,“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夏冬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说:“哎,你的小宝贝安然无恙啊!我交给你了啊!”
刘闯抓着严小雨的脖领子,把她从身上抓离,拎到了一边:“我还没死呢,哭什么?老实待着,饿死我了,那碗粥是给我备的吧?”他走过去端起来就喝,“味儿真不错,你的手艺?”
夏冬说:“对,锅里还有,我再去端一碗吧。这本来是给你的小宝贝准备的。”
刘闯看看在一旁老实待着、抹着眼泪的严小雨,道:“不好意思啊,吃了你的。”
严小雨破涕为笑:“没关系,没关系,我不嫌弃!”她冲过来拿过刘闯刚刚喝过的碗就要喝。刘闯一把将碗夺过来,拿到了一边去:“别价啊,我嫌弃!你还是等新的吧!”他又对夏冬说:“还是给她再盛一碗吧。”
严小雨尴尬地站在那儿,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你就这么对我?”
“这才是我的正常状态啊,我也不想跟你嚷嚷,坐下吧,等吃的。”
夏冬端着锅出来了:“来来来,怕你们俩不够吃,就都端来了!”
严小雨看着刘闯,转身就跑上楼了。夏冬说:“哎!你不是说刘闯来了你就吃吗?”严小雨发脾气道:“我绝食了!”
夏冬看看刘闯,她把锅放下,道:“你又怎么惹这小祖宗了?”刘闯无奈地说:“怎么就是我惹她了呢?”夏冬说:“算了,我也搞不清了,你负责,哄她吃饭。”
“怎么哄小孩儿吃饭就成我的事了?咱俩总得有个合理的分工吧?男主外,女主内……”刘闯还没说完,夏冬接话道:“什么男主外女主内的?刘闯,你越来越没德行了啊!我也是特战队员,不是替别人看孩子的!”
“行行行,我又错了行不行?别嚷嚷,咱俩就别嚷嚷了,我再来一碗!”刘闯把碗递给她。夏冬端起锅就走了:“别吃我做的粥!”刘闯喊她:“哎哎哎,还有那么多呢,你不给我吃给谁吃啊?”夏冬头也不回地道:“我喂狗!”
夏冬走了,刘闯靠在沙发上,脚放在桌子上,摘下步枪放在身边,从战术背心里摸啊摸,摸出了压缩干粮,笑道:“还好我有战略储备。”这时,一块宽版进口巧克力递过来,刘闯笑了:“看来你还是关心我的……”他刚要接,抬眼一看,严小雨正嘟着嘴看着他。
“怎么是你啊?”
“现在知道谁真的关心你了吧?”严小雨微微歪头看着他。
“哪儿来的巧克力?”刘闯问。
“她买的呗!”
“那不是给你吃的吗?我不吃。”
“我送给你的,你可以吃。”
刘闯告诉严小雨,有纪律有规定,不能吃VIP的东西,水也不能喝,更不能和VIP有工作以外的接触,希望她不要误会。严小雨感觉刘闯对她的态度冷漠了:“刘闯,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变了?我想对你说……算了!我说不出口!你听一首歌吧!”她把iPod丢给他,转身哭着跑了。
刘闯拿起iPod,把耳机塞进去,是张国荣的歌:“全世界我只想你来爱我,我把心情谈得那样**,谁能证明什么事能够天长地久,我也不想(要)你承诺爱过……”他还没听完,就摘下耳机,把嘴里的干粮干干地咽下去,自语道:“不是,这‘00后’的孩子,怎么这么直接呢?”
夏冬看着雷明顿开心地吃完,说了句让沈长城品味的话“狗比人强”,便走了。夏冬进来正听到刘闯自言自语,便问:“怎么了?什么直接?”
“没事,没事。”刘闯连忙说。
“你还有心情听歌呢?嗯?这不是小祖宗的吗?”夏冬看到iPod,说。
刘闯来不及阻拦,夏冬已经戴上耳机了。
“嗯?不是歌儿?是她的录音?”夏冬诧异地看了一眼刘闯。
刘闯着急了:“我听听!”
“别,我还没听完呢!”夏冬拉开了一点儿距离听着,只听到严小雨说:“刘闯,这首歌代表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全世界我只希望你来爱我。我没有喜欢过谁,更没有爱过谁,第一次,我开始想念一个男生,还是比我大好多的男生,那就是你。我想我是爱上你了,希望你能接受我对你的爱,希望你能……哎呀,羞死了,不说了!”夏冬愣住了。
刘闯问:“她说什么?”
夏冬看着他:“你怎么那么着急啊?”
“我当然着急了,她个没成年的小毛孩子,胡说八道怎么办?”
“我看啊,不是胡说八道,是真情流露!”夏冬把iPod递给他,“你自己听吧,我去查哨了。”
刘闯急忙接过来,一听,脑门儿上简直要流汗了:“不是,你这不是给我上眼药呢吗?”
夏冬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夜色中寂静澎湃的大海。刘闯走到她身边,夏冬问:“怎么?不去看看你的小宝贝?”刘闯郁闷道:“咱别再这么说了,好不好?我真怕这个小祖宗了。”
“哟呵呵,妙龄少女呢,男人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唉,我早该想到了,不得不服啊——你确实太有魅力了,老少通杀啊!”夏冬竖起大拇指。
“你别刺激我了,行不行?你没有过十五六岁吗?青春期啊!这时候的爱啊恨啊的,哪儿能作数啊?再说她一直在被追杀中,一下子安全了,可能还没适应过来呢!”刘闯告饶。
“你就一点儿也不心动?那小丫头挺漂亮的啊!”夏冬问。
刘闯摇摇头说道:“我为什么要心动?我只是同情她的遭遇罢了。男人嘛,尤其是我这样有男子气概的男人,总是有保护弱小的本能冲动,仅此而已啊!”
“我呸!就你这样,还是有男子气概的男人?”夏冬吐槽道。
“怎么?我没有吗?”
“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祝贺你!”
“什么?”
“发现了我唯一的优点!”
夏冬被逗乐了,哈哈大笑。
严小雨在楼上卧室的窗帘后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外面传来夏冬与刘闯的说笑声。严小雨的想象、期待、羞涩、激动瞬间被击得粉碎,一下变得醋意十足,嫉妒、憎恨爬上了她的心扉。
夜深了,严小雨的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从窗户照进来。严小雨静静地站在梳妆台前。梳妆台的镜子上蒙了一张床单,她一拳狠狠打上去,镜子碎了。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和年龄不符的锐利,燃烧着仇恨。她用床单层层地把自己的右手包好,抓起一块镜片,把墙上的油画拆掉,掰开木画框,一膝盖拦腰折断其中一根木条。
她把木条削尖了,拿近眼前看了看,然后用镜片划开床单,开始搓绳子。又顺手拿起另外一根木棍,做了张弓,把削好的木棍跟弓结合,就做出了一个钻弓。她看着钻弓冷笑了一下,然后左手按着木棍上面的木块,带着满腔的仇恨有节奏地钻着木地板,钻弓和木地板摩擦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严小雨钻得挥汗如雨,眼神却始终那么锐利。
先是火星,接着是火花,直到钻出小火苗来,她才停下。她拿起蚊帐过来引燃。火焰映亮了少女的眼。她把蚊帐丢到床单被褥上,**一下子烧起来,火光冲天。正在跟着沈长城巡逻的雷明顿突然“汪汪汪”叫起来,沈长城一看着火了,急忙拿起对讲机:“Angel火警!”
“救命啊!救命啊!”严小雨叫起来了。
正在睡觉的刘闯从沙发上弹起来,闻到了烟味,再抬头一看,他立刻飞冲上去。
夏冬跑进来问:“怎么回事?”刘闯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大声说:“着火了!”
夏冬连忙喊:“快!拿灭火器!刘闯,你别这么上去!”
屋内火光冲天,烈焰升腾,门被刘闯一脚踹开。刘闯站在门口喊:“人呢?!”
“救命啊!救命啊!”严小雨趴在地上,用湿毛巾捂着嘴,无力地喊着。
刘闯不顾烈焰和呛人的烟雾,几步冲过去,抱起严小雨就往外跑,严小雨死死地抱着他。夏冬和薛建宝拿着灭火器冲上来,打开灭火器,往屋里喷着。刘闯冲出来,把严小雨交给了谭亚敏:“人交给你了,我去救火!”严小雨一把抓住刘闯,脸都被熏黑了,流着泪问:“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我现在没工夫跟你废话!”刘闯甩开她的手,又冲进屋里去了。
谭亚敏扶着严小雨坐在走廊边,给她做了检查:“你没事,在这儿躺着,我去救火!”
几个灭火器一起喷着,火被扑灭了,屋内只剩下一片狼藉。刘闯摘下防毒面具,问:“怎么会失火?”夏冬猜测有可能是短路,薛建宝说:“电闸没断啊!”刘闯突然醒悟过来:“Angel?!”刘闯转身就跑了出来,可是外面已经看不见严小雨了。
谭亚敏提着水桶跑过来,刘闯一把抓住她:“Angel呢?”
“刚才还在这儿呢?”谭亚敏扭头一看,也愣了。
“我不是把人交给你了吗?”刘闯怒气冲冲地问。
“我检查她没事,就去找水桶打水了……”
刘闯一脚踢倒水桶,朝着海滩跑去……
严小雨从水里出来,急促地呼吸着。她回头看见刘闯的身影,一咬牙,转身往大海深处游去。
天渐渐亮了,刘闯黑着脸站在海边,夏冬走过来安慰说:“你别担心了,她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刘闯转身看着队伍,谭亚敏自责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们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这只是丢了一个人吗?这是猎豹突击队丢了大人了!我们守护Angel,保护VIP,现在VIP丢了,生死未卜!是不是淹死在大海里都不知道!就算没有被淹死,外面还有那么多雇佣兵杀手等着她!我们算什么保护VIP啊?这是丢了大人了!我们有什么脸去面对省厅和总队领导?真出点儿什么事,我还有什么脸当这个队长?你们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武警特战队员?”刘闯咆哮道,队员们都不敢吭声了。
刘闯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参谋长。刘闯对队员们道:“现在参谋长的电话已经打进来了!榴梿,马上安排他们分头出去找!”
“是。”
刘闯转身接电话,听到里面杨斯亮的训问:“你是怎么搞的?竟把人搞丢了!死了吗?”刘闯道:“现在还不知道,已经潜水打捞三个小时了,没发现尸体。”杨斯亮责问道:“我还以为你们能漂亮地完成这个任务,怎么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刘闯自责道:“是我的错,我疏忽大意了。”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赶紧把人找回来!省厅领导刚刚给我来过电话,人家没说什么责备的话,但我们能原谅自己吗?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你们居然能让她跑丢了?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公安部门已经行动起来了,你们也给我抓紧!二十四小时内,必须把人找到,而且是活的!”杨斯亮下令道。刘闯应道:“是。”杨斯亮催促道:“赶紧去找!找不到,你就不要回来了,直接脱衣服,转业!说错了,不是专业,是复员!”
“是,复员!”刘闯放下电话,看着海面心急如焚。
太阳渐渐升起,城市又开始变得喧哗起来,警方电台正在播报:“各巡逻单位注意,指挥中心接到省厅紧急通报,请查找一名走失的十六岁少女。严小雨,女,十六岁,外籍华人,相关照片和资料已经发到警务通,请各巡逻单位立刻接收。根据省厅和有关部门要求,寻找严小雨为现在第一要务……”
魔影听着播报,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