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1日(星期日)
“就是這部電話,完事了直接掛掉就行。”
負責若槻的護士如此說道,然後繃著臉轉身離開。護士是個身材微胖,但眼睛大而有神的京都美人。她一直都對身負重傷的若槻抱有同情,態度也和藹可親,這是怎麽了?
若槻道了謝,護著用三角巾掛在脖子上的右臂,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然後拿起電話聽筒,通話處於保留狀態。
“喂,我是若槻。”
“……喂。”是阿惠的聲音。護士沒說電話是誰打來的,所以若槻吃了一驚。
“喂?阿惠?”
“你的傷,不要緊吧?”
“嗯,手術很成功,會好的。醫生說傷口是被鋒利的刀一口氣劃出來的,愈合起來反而快。”
“哦……我是看新聞知道的,嚇死了……”
“嗯……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若槻忽覺砸死菰田幸子時的觸感重歸握著聽筒的手心。
那像是一種柔軟的、質地類似於豆腐的物質,裝在薄薄的素燒瓶子裏。它是那樣脆弱,稍微用力一砸,便會碎得不成原樣。就是那樣一個東西,掌控著我們的一切。
“我很擔心你的傷勢,又怕你緩不過來……”
若槻幾乎沒有自己殺了人的感覺。菰田幸子的死留給他的,唯有生理上的不適和隱隱的苦澀。
他對自己能這麽想得開頗感驚奇。雖說菰田幸子多次行凶,手段殘虐至極,但她無疑和自己一樣是人。然而,“終結她的性命”令他產生的情緒波動,和把步甲蟲扔進裝有對二氯苯的毒瓶時一樣微小。他甚至對自己沒怎麽感受到良心的譴責產生了些許愧疚。
“我沒事啦。當時也沒別的辦法啊。不瞞你說,警察才找我問過話呢。雖然沒有目擊證人,但警察也知道她是個什麽貨色,說是應該會算我正當防衛的。”
“哦,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