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從他腦門湧出,汨汨不止。
粘濕溫熱的血,染紅了她的手,模糊了她的視線。
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她周身的神經,僵硬了她的四肢百骸。
驚恐圓睜的眼,倒映出渾身是傷鮮血淋淋的他,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身上獨特的紫鈴藤香氣,漸漸變得飄忽,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一如他微弱的呼吸。
“鈴音沒事……就好……這一次……我終於能保護鈴音……”
“如果……為鈴音而死……能夠讓鈴音永遠記得我……我也無憾了……”
一片空白的腦海,不斷地回響著他失去意識前說的話。
他帶著欣慰的笑容,說著安然的話語,夾雜著濃烈的死亡氣息,衝擊著她長久以來固守的心房,防備的牆圍分崩離析,心間繃緊的弦隨之斷裂。
鋪天蓋地的寒意,猶如洶湧澎湃的海浪,吞沒了她的知覺,凍結了她的血液。
眼淚仿佛決堤的河水,從她惶然的雙眼湧出,落在他染血的麵容上,模糊了凝結在他唇邊的笑。
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到她的每個細胞裏,麻痹著她的神誌,將她的時間定格,讓她的世界安靜,安靜得隻聽得到自己緩慢仿佛要停止的呼吸聲。
“……為鈴音而死……我也無憾了……”
“……為鈴音而死……我也無憾了……”
“……為鈴音而死……我也無憾了……”
為她而死?
他怎麽可以這樣自作主張?
說著瀟灑的話,成全了他的贖罪情結,卻將恐懼懊悔留給了她。
他怎麽可以這樣自私?
她不允許!不允許!
“牧颯原,我還沒有原諒你,不準你死!”
對著頭破血流不省人事的牧颯原,魂飛魄散的風鈴音,慢慢地晃回被嚇得飄離的神思,悲痛欲絕的聲音,化成了風中吟唱的悲歌。
他怎麽可以這樣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