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室內設計展回來之後,甄藍開始回避真澄。
對於真澄,她知道的一點一滴在這十七年間都來自於第三者,她象一個聽故事的小孩一樣將她聽到的匯總到一起,與她對他童年時的印象相結合,在心裏替他塑了一尊像。她了解與愛的,都不是現實生活裏的歐陽真澄。
她愛的,從來都隻是她心中的那個幻影。
甄藍不斷地告誡自己,可是,想要一下子將縈繞在心中十七年的人驅趕出心海,實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午夜夢回,她常常自問:可值得?賠了自己的人生,賠上自己的健康,這一切可值得?
然而,無解啊。
“甄藍,我已經安排好了。”雷淨閻抽出時間上來探望她。
“謝謝你。”甄藍一邊沏茶一邊向他道謝,“麻煩你了。”
“沒什麽。”雷淨閻擺手。同她當年所做的比起來,他做什麽亦隻是舉手之勞,顯得微不足道。
“小雷,喝茶。”甄藍淺笑。在這個舊同學新朋友麵前,她是放鬆的。
“我已經確定明天歐陽有一個重要的檢討會要開,肯定沒時間,你不用擔心他會突然四處找你或我。”他將茶捧在手心,細細打量甄藍。她氣色不錯,心情也好。
“甄藍,見過老同學之後,你有什麽計劃嗎?”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瞞著歐陽的她,分明是有計劃地在進行什麽。
“去享受生活。”甄藍側頭,尋思良久,追加一句,“應該說,去享受生命。”
雷淨閻不甚理解地挑眉。
甄藍不厭其煩地耐心解釋,因為,她需要他的支持。
“我是死裏逃生活下來的,說是苟延殘喘也不為過。我生命的每時每刻都是上帝的恩賜,是死神的施舍。歐陽回來了,我生命中的這一場戲的帷幕可以落下了。餘下的時間,我想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