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天色亮了。有喊殺聲遙遙傳來,宋兵又在攻城,晉陽城居民對此早已司空見慣,誰也沒當回事。有獄卒送了早飯來,朱大鯀端著粟米粥仔細打量此人,發現昨夜隻記住了燈籠、火把和油燈,根本沒記住獄卒的長相,也不知這位究竟是哪一派的人手。
喝完粥枯坐了一會兒,外麵人聲嗡嗡響起,一大幫身穿東城別院號服的大漢湧進院子。獄卒將朱大鯀捉出牢房帶到小院當中,有個滿臉黃胡須的人迎上前來,“這位老兄,我是魯王爺的手下,王爺開恩,獄中囚犯隻要願進別院幫工就能免除刑罰。你頭上懸著的左右不是什麽大罪名,在這兒簽字畫押,就能兩清。”這人掏出紙和筆來,筆是蘸墨汁的鵝毛筆—在魯王爺發明這玩意兒以前,誰能想到揪下鳥毛來用燒堿泡過削尖了就能寫字?
朱大鯀迷迷糊糊想要簽字,黃胡須把筆一收,“但如今王爺要的是會煉丹的能人異士,你先告訴我會不會丹鼎之術?實話實說看老兄你一副文縐縐的樣子,可別胡吹大氣下不來台。”
“在下自幼隨家父修習《參同契》,精通大易、黃老、爐火之道乾坤為鼎,坎離為藥,陰陽納甲、火候進退自有分寸,生平煉製金丹一壺零二十粒,日日服食,雖不能白日升仙,但漸覺身體輕捷百病不生,有將欲養性,延命卻期之功。”朱大鯀立刻謅出一套說辭,為表示金丹神效,腰杆用力“啪啪”翻了兩個空心筋鬥,抄起院裏的八十斤石鼓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在頭頂耍兩個花,“撲通”一聲丟在地上,把手一拍,氣不長出,麵不更色。
黃胡須看得眼睛發直,一群大漢不由得“啪啪”拍起手來。身後獄卒偷偷豎起一個大拇哥,朱大鯀就知道這位是馬峰派來的內應。“好好,今天真是撿到寶了。”黃胡須笑著打開腰間小竹筒將鵝毛筆蘸滿墨汁遞過來,“簽個名,你就是東城別院的人了,咱們這就進府見王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