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男生名叫約書亞·佩魯佐。在調查他時,我們遇到了一點兒困難:據他的一位任課老師說,他在小學六年級時隨父母去了西雅圖,而當時全國聯網數據庫並沒有對我們警局開放,這意味著我們要穿過大半個美國去找他。我有種強烈的直覺,我們要找的人就是他—或者與其說是直覺,倒不如說是願望。這個男孩是我們所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線頭,如果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那就意味著我們的思路徹底錯了。
在飛往西雅圖的途中,我反複查看虛擬視覺裏這個男孩留給我們的唯一影像:在班級的合照中,他靜靜立在一隅,矮小、瘦弱。他的臉有些虛焦,無論如何放大,細節總是一片模糊。唯一清楚的,或許就是他黑色的頭發和心不在焉的神態。
他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我打了個寒噤,隨即製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嚴重的睡眠不足使我耳鳴如雷,甚至蓋過了飛機的引擎聲。我的眼皮發沉,很快就漂浮在光怪陸離的夢境之中。
下飛機之後,我徑直前往約書亞的登記住址。然而就在他的家門口,我吃了一記閉門羹。
“約書亞—他已經死了。”打開一半的門後,一個臉上溝壑縱橫的男人說。我猜他應該是約書亞的父親。
“死了?”我的心空跳一拍,“什麽時候死的?……怎麽死的?”
那個男人盯著我,凝重的目光裏有疑懼,有厭惡,有—深深的寒意。“恐怕—你得問他本人了。”他說。
門被猛地摔上了。男人的殘影留在我的視網膜上:一個散發著血腥味的笑容。
(貝利亞皺了皺鼻子)
隨後,我前往西雅圖警局。在那裏,我發現事實和老頭子的“胡言亂語”竟然差不離。約書亞·佩魯佐在十六歲時因故意傷害致人死亡—死者是他的繼母、老頭子的第二任妻子—被判刑,在服刑的第二年,所有的官方檔案中都不再有他的名字。沒有人再見過他,他仿佛在監獄中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