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開了扉頁,看到我寫給她的兩行字,然後仰頭看著夜空,過了很久,才說:“你說,這世界上真的有哆啦A夢嗎?”
“嗯。”我鄭重地點頭,“肯定有!”
“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見過呢?”
我想了想,腦子一熱,說:“因為我就是你的哆啦A夢啊!”
唐露看著我窘迫的臉,輕聲地“撲哧”一笑,說:“你到底是我的大雄,還是我的哆啦A夢呢?”
“我……我既是你的哆啦A夢,也是你的大雄!你放心,你是我的靜香,我會一直保護你,不讓你受傷。”
“你真好!”她突然踮起腳,在我右邊臉上輕輕一吻,然後閃電般縮了回去。
我被這道閃電擊中了,渾身僵直。
我試著回憶剛才這一刹那的感覺,但發現她的嘴唇太輕,有些冰涼,跟漫天的雪花一模一樣。我摸著臉頰,那裏有些微的濕潤,但我分不清是因為她的唇,還是因為落雪的輕吻。
在我發愣的時候,唐露合上了練習冊,把它抱在胸口,轉身往回走。我反應過來後,連忙跟上她。那個晚上的路尤其長,我們都沒有再說話,我們周圍都是飄舞的雪花。
我們走啊走,走啊走,一不小心,就白了頭。
大年三十,天氣特別幹冷,這艱難的一年終於在這一天走到了尾聲。中午吃完團圓飯,母親把全家人的舊衣物都洗了,晾好,然後帶著我去墳頭祭祖。
剛走到小路口,就發現那裏圍著四五個人,有議論的,也有在勸阻的,看樣子像是這戶人家在吵架。我看了看房子,覺得有些眼熟,仔細回想了一下,記起來這是唐露的家。
果然,我和母親剛擠進人群,就看到了正坐在地上的唐露。她披散著頭發,坐在地上,身上還是那件大紅色的羽絨服,隻是好幾塊地方已經被撕開了,在冷風中抖動著。她一隻腳上歪歪斜斜地套著拖鞋,另一隻腳赤著,被凍得有些烏青,沾滿了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