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一:心髒是輸出血液的器官,而不是輸出情感。
我渾身滴汗,弓著背坐在沙發裏,並將止血帶綁到胳膊上,深深勒進皮膚。我用拳頭捶了兩下肌肉,然後打開一個鍍鎳的盒子,裏麵是我的普拉瓦茲皮下注射器,由閃亮悅目的鉻金屬製成。我把它取出來,挑了個中等大小的針頭。我不想重複紮同一根血管,以免它變得脆弱疲憊,拒絕合作。
我從桌上散亂的器件中翻出iPod遙控器,按下播放鍵。歌單中第一首是專家樂隊的《給你的短信,盧蒂》。
我喜歡注射器手柄圓滑的手感,仿佛手臂的外延。相較而言,各種一次性塑料針筒都隻不過是玩具而已,包括帶有便捷式針頭裝卸係統的最新型含矽產品。拋棄型的廉價垃圾代表了當今這個懶惰而追求舒適的時代。
經過又一輪翻找之後,我扒拉出另一個遙控器,一遍遍地嚐試用它啟動空調,但空調毫無反應。我站起來撥弄空調上的按鈕,然而它完全沒有給悶熱滯塞的空氣降點溫的意思。空調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壞掉了。天氣悶熱,我的後背已經濕透,汗珠滴進眼睛裏。我放棄了,從咖啡桌抽屜裏掏出一個450毫升容量的塑料袋。這就是所謂**黃金,幸福與滿足的保障。
我已準備好針頭,準備插入。
我抬頭看了一眼客廳天花板,那上麵的墨西哥海報就像在嘲笑我。跟瑟希莉亞一起去圖盧姆的時候,我倆是名副其實的情侶,而現在卻幾乎想不起偶爾互發一條短信。
我晃了晃注射器,輕輕彈兩下針筒。如果瑟希莉亞在身邊,我就不是用針頭插入了。不過我不抱怨……分手後,我接受了現實,其實最好也是這樣。沒有爭吵,沒有麻煩,沒有後悔。
我輕輕地將針頭推入胳膊,針孔在皮膚上留下淡紅色陰影,有點像淤青,或者說更像是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偶爾出現的暗瘡。你明白我的意思。別告訴我你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