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隻要張寧靜回到家裏,肖理夫就會主動和她談論、探討如何製止腦庫索取一事,同時也會仔細詢問“反腦庫索取中心”那邊的工作進展情況,以及種種內部信息。
心心相印之下,張寧靜自然耐心地向肖理夫講述她所知道的一切。
殊不知,這種完全不設防的信息透露,為肖理夫隨後的遭遇埋下了隱患。
因為張寧靜萬萬沒有料到,七十幾歲的肖理夫還是如此不夠冷靜—因為他對父親思念之深,自然對腦庫索取憎恨之切。
這些天,張寧靜上班之後,肖理夫再也沒有任何心情進行創作,他每天都會打開通信儀上的視界,並且把視界拉得老大,然後癡癡地盯著遠在千裏之外的雪峰,以及山上那棟孤零零的老木屋和它的四周:寂寞的大山下雪了,或天晴了,或刮大風了,落葉狂舞在天地之間。可是,爸爸的身影一直沒有出現,就連一個上山的人影也沒有,隻有那些黑壓壓的老鴉依然盤旋在棵棵古鬆之梢,聒噪在晨昏之間……
肖理夫愈加強烈地失望、深深地失落,對爸爸的思念與擔憂與日俱增。
與此同時,他對腦庫索取的反感與憎恨也與日俱增。他總想要做點什麽,卻不知從何入手。
艾佳肯定也時常探視著老木屋的一切情況—通過“她”自帶的通信係統與老木屋信息係統進行關聯—因為除了做飯,她會經常發呆,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偶爾,在“她”不再生動,甚至顯得有點癡呆的麵孔上,會不知不覺地流下晶亮的眼淚……
艾佳也在深深思念著老爺子,同時,“她”肯定懷著深深的內疚和懊悔—“她”一定認為,正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才導致老爺子神秘失蹤。
自始至終,肖理夫夫婦一直沒有責備過艾佳。後來,他倆甚至不敢在艾佳麵前談論老爺子失蹤的事情,就連有關老爺子的日常生活瑣事都不敢輕易在艾佳麵前說起。因為肖理夫越來越發覺,艾佳對父親的失蹤自責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