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 嵩
“父親?”
“什麽!”
“這世上有外星人嗎?”
“沒有。”
“有其他星球嗎?”
“沒有!”
“那麽有……”
“吼!滾開!這是你該想的嗎?天知道為什麽你有這麽多問題!去幹活!做你該做的……該死,我怎麽攤上你這麽個蠢貨!”
柔軟的沙灘,親熱似的搔著你的腳掌,沙粒滲過趾縫,撫摸你,擁抱你,然後,腦殼迸裂!碎片在空中極速打旋,乳白的腦漿蓋過血色,瓊漿般濺出。
突如其來的吼叫往往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甚至要麻木了。因為那一次次突如其來的緊張感、恐懼感與腦殼的震**感,從我還在胚胎中時就從未消失過。
我的確不該問這些問題,蒼穹,似乎再高一點兒,我就會被它吞噬。整個世界也鮮有人問這些問題,這種壓抑的靜默似末日前的安逸,總顯得極不正常。即使真的存有那麽一絲的嘈雜,也隻會像打給死神的電話,等候聲漫長而冗雜,沒有應答,隻有等待,等待……死!幹脆得不容有一絲的恐懼。
記得上學時老師說,我們生活在一個和諧的宇宙:太陽、月亮、星星、我們的星球。就這四樣,宇宙內部就這四樣,似乎再多一點兒就會變得不再和諧。可我總覺得少些什麽。老師說得很簡單,同學也沉寂得很簡單,雖然有時我甚至懷疑他們是否真的說過這些,聽到過這些。這畢竟是真理。於是我也安靜得很簡單,因為我知道,從他們那裏我永遠無法得到想要的答案。
我從小就很不合群,因為我想的東西天花亂墜,同伴們都怕我,老師也反感我,而我的父親,倒還願意理睬我。除了一味地咒罵、命令,就是吼叫。不過這也是極為正常的,全世界的父母好像都是這樣,自周文王開始就是,作為孩子似乎也應當承受這些,應當順從、屈服。當我長大了,我也可以這樣,或者說我也應該這樣。六千年來,生生不息的三體人就是這樣傳統地生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