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很有趣的一點在於,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這種未知讓人充滿不安,緊張,但也充滿期待。就像現在,當我幾乎想要放棄的時候,卻在沙灘的一位老漁夫口中,得到了餘歡的消息。這除了證明命運的反複,別無他解。
老高夫對餘歡的照片記憶已經很稀薄了,但餘歡眼角的淚痣還是讓他準確地想了起來:“就是她,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第二個亞洲女人眼角有斑。”
說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露出有些悲傷的表情:“年輕人,你要找的女人就是她嗎?如果是的話,那你還是放棄吧。這條Happy fish應該早就不在人世了。”
“為什麽?”我沒有告訴老高夫餘歡最近才去世。
“十年前,我賣給了這個女人一條小漁船,她自己一個人去了天堂島。”老高夫說。
“天堂島?”
老高夫指了指黑暗中的可可斯島:“就是那裏,我們有個傳說,隻有想要離開人世的人才會去那座島。那座島,去了就回不來了。”
我跟隨老高夫回到他的家裏,這是個用泥沙堆砌成的小房子,屋頂是用曬幹的芭蕉葉一層一層地蓋著,看起來很是簡陋。
內部的設施也完全風格一致,風化地坑坑窪窪的大石頭壘成的床,被蟲子蛀了一個一個孔洞的椅子。老高夫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終於在他老婆的幫助下翻出一張年代久遠的照片。
“那會兒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照完就可以打印出來的相機。”說起當年和餘歡的合照,老高夫依然嘖嘖稱奇。
我顧不上糾正他拍立得早已經是很常見的東西,仔細端詳著這張照片。餘歡和明顯比現在年輕一點的老高夫,站在一艘很破的小木船前,難得地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這麽艘破船能劃到可可斯島嗎?”我不敢相信。
“什麽破船,那可是我心愛的‘黑珍珠號’!”老高夫氣得跳腳:“要不是我年紀大了劃不動了,我才舍不得把它賣給她。別說劃到天堂島,就是跨越太平洋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