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混亂的世界,這是一個無序的世界。
駟水覺得眼前一片眩暈,看不清遠方,看不清腳下,甚至就連過去也變得撲朔迷離。幾天前他被落雨鬆接到河穀族來,發現這裏也和神山族一樣,彌漫著新鮮而不安的衝動。落雨鬆把他介紹給一位年紀頗大的獵手,要他叫“南木伯”。
“從今以後,南木伯會帶你生活,教你狩獵,直到你能自力更生。”落雨鬆顧不得多說,就被另一位年輕人叫走了。駟水知道那人叫“藍鳥”,是這邊大首席科學家辛朱被推翻以後,“新的神明”落雨鬆的好兄弟。
他沒有見證落雨鬆的奪權之路—聽說異常順利,神跡、威懾、驅逐。那個辛朱沒有赤土伯的好人緣,因此一輪較量下來便落荒而逃。
巨大的豬籠草被連根拔起。駟水自己險些淪為犧牲,所以對豬籠草沒什麽好感。早幾天過來的喬木更是興奮,手舞足蹈,一迭聲叫好,引得部落裏很多無法適應的族人怒目而視。還有人痛哭流涕,在惡臭的泥土中翻刨,挖出斷裂根係,珍而重之地捧回家去。
“這些人都瘋了!”喬木對他說。
駟水搖搖頭,又遲疑了。日夜相逐,每一天他都覺得更加迷茫。對赤土伯的思念和憤怒交織在一起,對落雨鬆的怨恨和敬畏混雜在一起,對險些死去的後怕和前途未卜的憂慮糾纏在一起,駟水頭都疼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想了!他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獨自外出遊**,卻意外撞見了更揪心的一幕。
部落外,草葉茂密的林間傳來竊竊私語聲。駟水立刻聽出:那是赤土伯,他自幼熟悉的聲音!他抑製住大聲呼喚的衝動—連日變故不斷已教會他警覺。他躡手躡腳地靠近,很快從藤條縫隙中看到:除赤土伯外,還有將近十人,圍成一個圈。赤土伯和另一名男子站在中心,神情關切地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