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藤蔓後麵,有什麽東西在動。
落雨鬆俯下身體,躲在葉子背後,右手緊握石矛。巨大葉脈張牙舞爪地伸向頭頂樹冠,那裏有一條蛇,落雨鬆察覺到了,但它離得還遠,一時半刻不會發動進攻。
藤蔓又晃動起來,藍鳥伸手碰了碰落雨鬆,向他示意。落雨鬆沒有回應。這個藍鳥,經驗還是太少—在關鍵時刻絕不能輕舉妄動,伸手碰胳膊太容易讓獵物警覺,導致功虧一簣。藤蔓搖擺越發劇烈。落雨鬆皺了皺眉:不太像獵手,獵手不會弄出這麽大動靜,倒像是……倒像是……
“唰!”葉子左右分開。不用琢磨了,獵物自己跑了出來,原來是兩隻小鼷鹿。看那嬌小身體,總讓人覺得還是幼崽,其實這兩隻已經成年了,正等人架起火來,烤得焦黃、香噴噴……藍鳥顯然就是這麽想的,身體開始前傾,打算隨時發動進攻。“唉。”落雨鬆心下歎息,也顧不上可能引起敵人注意了,一把按住藍鳥,對他搖了搖頭。神山族有幾位不錯的獵手,很可能正和他倆一樣,就躲在對麵的葉子背後。如果輕舉妄動,放走了獵手,隻換來兩隻不夠族人塞牙縫的小鼷鹿,可就得不償失了。
話說回來,藍鳥的判斷還是準確的,單從狩獵來看,確實是最佳時機。眼前一片林中空地,無遮無攔,樹葉間透落的光影斑駁,兩隻小鼷鹿近在咫尺,棕褐色身體和脖頸上的黑白條紋看得一清二楚。這兩隻貪吃的小東西,光顧低頭啃食矮草,對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渾然不覺。現在出擊,極有可能一擊即中。再晚一會兒,小鼷鹿躲到左側高草背後,就很難獵取了。落雨鬆決定賭一賭運氣。直覺告訴他,在另一端,林深葉密處,一定有神山族的獵手—隻希望人數不要太多……
連續幾十天,河穀族在與其他部落的戰爭中一無所獲,反倒自己損失了兩名青壯男子。這也難怪,隨著第一批漿果熟落,多數部族都會開始“大祭神”,雖然習俗不同,但少則兩個、多則八個獻祭是必須有的。如果捉不到他族俘虜作為犧牲,就隻能從本族男子中挑選—顯然,誰也不希望這種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