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影子收到了一份來自醫藥商米蓮·帕楚裏亞的訂單。訂單數額很大,因而值得老爹霍裏親自出馬,約見在十五號大街寫字樓,三十三層,老爹霍裏的會議室。
當然,今天那個頭戴極樂鳥頭飾,雪貂圍脖和狐皮外衣的中年女人不會出現。大型寫字樓相對開放,莉莉安無法通過身份芯片驗證,卻總有機會。
莉莉安和兩個嘰嘰喳喳談論天氣的年輕女人一塊走進電梯。年輕人按下二十七,轉過頭來看著她。三十三,謝謝。她笑了笑。
她穿得有些太休閑了,又顯得像個學生,兩個女人向她投來奇怪的目光,但很快,她們不再搭理這個奇怪的來客——或許是哪位老板的千金呢?
她走過風景迷人的觀景長廊,向預約會議室走去。
殺人和被殺掉都是一瞬間的事情。
沒有機會攤牌,沒有機會。
她也會在腦海裏想象,怎麽樣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抨擊那個該死的男人。
在那些想象裏,她可以對他大吼,你是個騙子、強盜、殺人犯、該死的混蛋。
老爹霍裏,影子組織至高無上的領導者,卻從來沒有真正為克隆者考慮過。
影子都是幌子,所有人都是霍裏的棋子,籌碼,隨時可以舍棄,就像殺死史密斯議員一樣。
那位議員為老爹的野心辛辛苦苦鋪就了道路,到頭來卻丟掉了性命。
老爹是個克隆者。可他沒有遭受過疾病或者意外事件,莉莉安順藤摸瓜追索下去,年輕的老爹霍裏是個有才氣的科學家兼商人,而他的思想也通過來自旁人的敘述逐漸剝離開來。
他年輕時有過許多抱負,其中一條就是:選擇克隆的唯一理由是追求永生,為了永恒的生命他可以不擇手段。
他是個克隆者。但他的本體不見了,身份芯片卻在他這裏。那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奪走了本體的身份芯片——也許還殺了那個本應是他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