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先生的銳利目光看透我的思慮——在他麵前,我常常有赤身**的感覺,這使我十分惱火——他平淡地說:
“我的贈款有一個條件。”
我想,果然來了,便謹慎地問:“請問是什麽條件?”
“我要成為放生飛船的船員。”
原來如此!原來就這麽一個簡單的要求!我不由看看他的腿,心中刹那間產生強烈的同情,過去對他的種種不快一掃而光。一個高度殘疾者用200億去購買飛出地球的自由,這個代價太高昂了。這也從反麵說明,這具殘軀對他的桎梏是多麽殘酷。我柔聲說:
“當然可以,隻要你的身體能經受住宇航旅行。”
“請放心,我這架破機器還是很耐用的。請問,實現水星放生需多長時間?”
“很快的,我已經谘詢過不少專家,他們都說,水星旅行在技術上沒有太大的難點,隻要資金充裕,15-20年就能實現。”
他淡淡地說:“資金到位不成問題,你盡量加快進度吧,爭取在15年之內實現。這艘飛船起個什麽名字?”
“請你命名吧。你這樣慷慨地資助這件事,你有這個權利。”
洪先生沒推辭:“那就叫姑媽號吧。很俗氣的一個名字,對不?”
我略為思索,明白了這個名字的深意:它說明人類隻是水星生命的長輩而非父母,同時也暗含著紀念沙姑姑的意思。我說:“好!就用這個名字!”
他從助殘車的袋裏取出一本支票簿,填上5000萬,背書後交給我:“這是第一筆啟動資金,盡快成立一個基金會,開始工作吧!對了,請記住一點,飛船上為我預留一輛汽車的位置,就按加長林肯車的尺寸。我將另外找人,為我研製一個適合水星路麵的汽車。”他微帶淒苦地說,“沒辦法,我無法在水星上步行。”
“好的,我會辦到。不過,”我遲疑著,“可以冒昧地問一句嗎?我想知道,你傾盡家財以放養水星生命,是為了什麽?隻是為了到水星一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