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他們四個明顯打了個寒顫。馬特有點不耐煩,肯定是嫌我“敗壞士氣”,沉著臉問:“怎麽從長計議?”
我不想惹惱他,盡量小心地說:“當然,最妥當的方案是從此取消到木星的采氫,仍使用地球上的人工製氫法。如果……那隻有先和木星蟻溝通,事先求得他們的許可。我想,既然他們能向陳哥在大腦中傳話,應該能實現雙向溝通的。”
“然後乞求他們的善心和施舍?”
“對,乞求他們的善心和施舍。馬特,”我加重語氣說,“說到底,他們才是木星的主人。我們是理虧的一方。”
馬特冷淡地說:“你說得對,理論上很對。同樣,古歐洲人不該消滅尼安德特人,雅利安人不該入侵印度達羅毗荼人的地盤,炎帝黃帝不該趕走蚩尤,白人不該強奪印第安人的土地。但那都是已經存在的曆史,存在即合理。如果把這些你認為不高尚的曆史刪去,人類曆史還能剩下什麽?”
我苦笑著,不想同他繼續爭論。平時在我倆的親密關係中就埋著一些小裂隙,今天裂隙不幸被擴大了。我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到了,便沉默下來,四位船員也沉默下來,等著馬特做出最後決定,畢竟他是一船之長。馬特沉思一會兒,冷靜地說:
“黃,你說的木星生命可能是真的,但在返航之前,我必須有確鑿的證據,不能糊裏糊塗就空船返回,否則我這個船長就太顢頇了。這次我親自去驗證。”
艾哈邁德他們麵麵廝覷,都把目光轉向我。我很了解馬特,他一旦做出決定,別人是無法勸阻的,想了想,我說:
“好的,我同你一塊兒去。”
馬特搖搖頭,堅決地說:“不,你不是正式船員,你沒有義務去冒險。”
“我有義務,我是你的求婚妻!”
“不是。你還沒有接受我的求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