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下那三人讓大衛經曆了真正的震驚。那是三位女性,兩個年輕直立人扶著一個80歲左右的老婦——大衛在第一刹那的下意識中,正解地沒稱她為直立人。因為她同剛才那位男性首領一樣,明顯是現代人的體貌特征,額部飽滿,眉脊低平,渾身**,膚色黝黑,沒有體毛。她背部佝僂,眼神混濁無光,**已經極度萎縮。頭上是稀疏的白色亂發,下身圍著一條短裙——不,不是短裙,隻是一條寬帶吊著一個布包,布包明顯久經滄桑。她的麵部深鐫著稠密的皺紋,幾乎覆蓋了真正的麵容。縱然這個老婦與年輕美貌的夏媧沒有任何相像之處,大衛還是憑直覺認出了她。他朝對講機脫口喚道:
“夏媧?夏媧?”
沒有回音。對方手中沒有對講機,身上也沒有可以裝對講機的地方。但大衛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他在刹那中猜到真相——妻子受他之托去殺死采天火者,她對本時空的幹涉通過150萬年的兩次反射影響到本時空的時間渡船。影響倒是不大,渡船仍保持在原來的空間位置,隻是時間向後漂移了大約50年。他真該死,竟然沒提前考慮到這種可能,即使他病入膏肓神思昏沉,這樣的愚蠢錯誤也不可原諒。他回頭看看那五棵成五邊形排列的扇椰樹,沒錯,它們的相互方位沒變,但50年後的樹身明顯粗大多了,剛才他在下意識中其實已經注意到這一點,隻是把它忽略了。還有,難怪他心目中的朝陽變成了落日,現在並非抵達本時空的第二天清晨,而是50年後的某個傍晚。
他再度觀察來人。兩個年輕女子中,有一個完全是野人體貌,擎火把的另一個則帶著現代人和直立人的混血特征。大衛迅速理出了事情的大致脈絡:在時空渡船漂移走之後,孤身一人陷在本時空的夏媧不得不加入到直立人族群,艱難地活下來,並帶大了他倆的兒子(就是那位想燒死自己的男首領),又和族群中的男人們至少生下一個女兒。這50年來,這個族群可能一直在本地求生;也可能到處遷徙,隻是最近剛好轉移到這個區域。然後當渡船從時間中憑空而降時,族群成員發現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