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發財收拾好行李,打算離開。這個時候,下了一場大雨。趙發財看著雨水從高樓間刷刷刷地衝下來,憂慮地說,這雨恐怕要下一陣子,下著雨,我們哪都去不了。
張得帥有些著急,說,不要緊的。發財大哥,你不是有不少存貨嗎,你肯定也存了雨衣雨具,拿出來我們冒雨也能去南方。
趙發財說,你以為我是叮當貓啊,什麽都存。
陳美麗也幫腔,雨太大了,萬一感冒了,又沒藥,肯定撐不過去。帥哥,你就再等幾天。
張得帥看向我,趙發財和陳美麗也看向我。我左右看看說,你們看到王清純了嗎?
他們都搖頭。我說,那等幾天吧,等一下王清純。
於是,我們決定等雨停了再出發。我回到家。這個年代,本來已經沒有家的概念了—我的房子是一個隱蔽的地下室,陳美麗選擇一個四十層高樓的辦公大廳,趙發財每隔一陣子就會換一個地方,有時在橋下,有時在車裏。我們五個人都知道彼此的位置。而那些聳立的小區,大多數已經人去樓空,偶爾也有花了大價錢剛買房子,眷戀不去,哪怕沒水沒電,臭氣熏天,也死守著。
我躺在家裏,什麽事情都不想幹,等著王清純回來。我的被子裏還有她的餘溫,我蜷在裏麵,仿佛四周都是她的身體。
這時,門被敲響了。
張得帥鬼鬼祟祟地進了屋子,坐在床邊。我斜眼看看他,沒有起床,過了好一會兒,聽到他說,李平庸,你是不是在等王清純?我跟你說,你等不到她了,你以為她真的很清純嗎?那是表麵上,現在世界這個樣子,誰還清純。我好幾次看到她一個人去找趙發財,說不定,他和王清純想兩個人悄悄離開,把我們丟在這裏。
我坐起來,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王清純的背影,仿佛濃霧裏的一抹白霞。的確,我雖然跟她做出了要跟她一起去南方的承諾,但相比趙發財的實力,我的承諾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