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分配到第五工作組。白色特製的連體衣在我身上滑動,我所有的皮膚都處於它的包圍中,看上去我就像一條魚。其他人則像其他的魚。當我們依次走進登陸車排排坐好時,登陸車真的就和保鮮箱似的。自動攝像機一直盯著我們,把我們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傳送回控製中心。
狂熱的幸運觀眾被隔絕在五米以下收看控製中心的大熒幕。到處尋找花絮軼聞的新聞記者們也在那裏,他們人人都希望能搶到獨家報道。
我真不想讓他們失望。可我不能把我的事告訴他們—有規章製度限定著。本來不該我來的。我隻是四十一號“返回者”的候補,如果他有問題不能參加“回歸”計劃,我才能代替他。我的候補則是一個滿臉雀斑熱情如火的家夥,看他那樣子,恨不得把我和四十一號都用老鼠藥鬧死,好讓他有機會參加。和他在一起訓練真是可怕,他那種拿我當靶子的尖利目光讓我後背涼絲絲的。幸運的是四十一號處於嚴密隔離狀態中,不到計劃開始我們是見不到他的。
因此我告訴海濤別把希望放在我身上。這個魁梧健壯的A-3級運動員搖著他那頭栗色短發,毫不在意:“你別管,好好訓練吧!”說話間,他手中的籃球斜斜拋出,在空中畫了一個優美的弧線,投入籃筐。
“回歸”前五天,四十一號感染了曼氏鼠疫,從此就處於昏迷和高燒中。整個計劃署都在談論四十一號怎麽會得了這種可怕的死亡之症,彼此矛盾的小道消息到處傳播。參議員們立刻抨擊“返回者”的名額設置,認為把名額分配給未成年者太不謹慎,政府此舉純屬浪費資源,不僅不能鼓舞和激勵少年兒童奮發圖強,反而讓他們看到自身的脆弱和無法與成年人相比的差距。媒體因此分成兩大陣營,整天爭吵不休。這種爭執甚至影響到天上,普羅斯空間城—我們最大的太空避難所,也展開了類似的討論,他們八到十五歲的少年數目比我們少百分之四十,他們更經不起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