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人生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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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还小的时候,隔壁的小区发生了一起人体自燃案。一男一女被活活烧死,还有一个女孩掉进护城河保住了性命。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孩是一个千语者。”

“千语者?”李勘好像听母亲讲过。

“对。在一个人学习外语的过程中,语音通常是最难的部分。正所谓乡音难改,受发声器官和童年成长环境所限,一个人一生只能发出有限的音节,通常仅限母语中常出现的那些。”

“我知道。”

“嗯。而千语者就是那些在语言关键期就接受了专业训练,发声器官灵活到可以对所有人类语音开放的人。”

“我妈当年就想这么训练我,但……唉,不提了。”

“我知道,”青曼笑了一下,“林教授都在专著里写了,你失败的原因是……”

“我说了,不要提了!”

“好好好,我继续说。那么这个幸存的千语者是谁训练的呢?经过调查,就是她的小姑,几年前同样也死于人体自燃。”

“这……”

“语言学界有一个传说,她们发现了‘沉默的音节’。”

“‘沉默的音节’?”

“你应该知道,说话其实也是一种物理过程,语言中的信息不过是声波的不同形态。声波本身就是一种武器:次声波可以对内脏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共振能在无形间摧毁一栋大楼,特定的振动能让材料产生无法预料的性变。在千百年来的发展过程中,语言与肉体不断磨合,自然选择了对人类最无害的音节组合。在文化与生理构造的双重限制下,我们不会在无意中说出毁灭自身的杀人咒语。

“但千语者不一样。他们的发声器官打破了这一禁忌,只要愿意,他们随时可以发出这些本应沉默的致命音节。”

“这……”李勘一时语塞,“真的假的?”

“只是传说而已,”青曼笑了,“一个吸引我走上语言学道路的……都市传说。”

“那凤凰……”

“我不知道……但这些火灾不可能都是巧合,还有那诡异的语言能力……你可能没注意到,她跟你说话时也会用一些倒装句,甚至还有你独特的、处理韵母的方式,而跟我说话时这些特征又立刻消失不见……凤凰像一面镜子,完美复刻每个人的语言指纹,她—你没事吧?”

看到李勘的表情,青曼停了下来。

“我们几乎没有在一起说过话,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啊……”李勘抬起头,看见了墙壁上粘着什么东西。他踮起脚一把拽下来,捏了捏这个水滴状的黑色小点,像大了两号的西瓜子。

“时代进步了啊,比我妈用的粗笨麦克风精巧多了。”

青曼脸红了。

“你一直在监控凤凰?”

“只是收集一些数据。”

“她知道吗?”

青曼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