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匹配结果,悦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也是,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和自己过去的研究相关呢。
她想再和梁承说说其他猜想,可他正认真地盯着手机。
“怎么了?”
“啊,没什么。今天有个实验该出结果了,我在等师兄的消息。按理说一个小时前就该有初期报告了,我还指望靠这个成果提前毕业呢。”
“这么大的事,你还跑出来?”
“你比较重要嘛。”
悦颜叹了一口气。
“梁承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不是说过……”
“不就是什么幻光吗?我有办法解决。”梁承笑了,有点得意。
“我哥告诉你的?”悦颜感到被出卖了,一瞬间热血上涌。
“别生气,他也只是为你好。”
为你好。悦颜最怕听到这句话了。
“对了,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不等她反驳,梁承指指身后,快速转移了话题。悦颜转过身,是那对新婚夫妇。他们都蹲在大坝的边缘,似乎在研究什么地里长出来的东西。
“我在飞机上认识的,好像是来西昌度蜜月,今晚也会去参观火箭发射。他们……”
悦颜那句话没说完,时间好像凝结了。
一条从水泥地面中伸出的白色管道突然长高,从下面杵进了丈夫的嘴里。它穿过整个咽喉,从天灵盖正中冲出。再次接触空气的白管没有再向上生长,而是在半空盘旋曲折成了一个镂空云朵状的图案。
悦颜没有看清过程,世界在她眼里就像掉了几帧。前一秒,丈夫还在温柔地望着妻子,接着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他的头顶上空炸开了汽车那么大的管道结构,像破体而出的灵魂。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一时间,大坝上那么多人好像只有他俩注意到了。惊恐堵住了悦颜的喉咙,直到妻子的尖叫声划破了一切。
奔过去,悦颜看见大坝的一侧又伸出了无数支新的白色管道,密密麻麻,仿佛从江里爬出来的长虫。更恐怖的是,杀害丈夫的那条诡异管道又变了—它的末端拐了个弯,指向瘫在地上的妻子。
“快跑啊!”
来不及了。那管道通过眉心直直穿过女子的大脑,在地上炸出另一朵巨云。
还没来得及反应,人群里发生了更大的骚乱。呼喊声此起彼伏。
“看!”
顺着人们的手指,悦颜惊恐地发现一边的山壁上不知何时长满了白色的实心管道。它们的角度各异,约有一臂之长,安静地穿出山体和水泥,没有顶出一丝石屑。
“糟了,大坝右岸是顺层大理岩夹绿片岩边坡,本来就不结实,好不容易才用工程手段稳定了下来。这又钻出了什么怪东西,整座山都有崩塌的危险!”
“全部撤退!全部撤退!!!”桑叔一边奔跑一边大喊,所有人争先恐后地涌向隧道入口,抢夺几辆汽车。
犹豫了几秒,两人已经落在了后面。
“快走吧,梁承!”
“我还想去趟实验室,应该还来得及抢救实验数据……”
“你疯了!”
“我没疯。我有电子卡,可以抄近道从一些应急窄隧道过去。如果拿得到实验室的车,甚至能比那些车辆早出山。而且……”
“什么?”
“这次实验本该有划时代的成果,完成它,我才有落足任何一个大城市的资本,我才能……去陪你。”
悦颜的眼睛一热,说不出话来。
“梁承,你小子还在等什么呢,最后一辆车了!”
“实验室的车库还有车!”梁承大声回应桑叔,“你带她走吧!”
“不,我跟你一起去。”话一出口,悦颜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认真的?”
“认真的。”
梁承笑了笑,冲不远处的桑叔摆摆手,示意他先走。
“你可小心点那些鬼东西啊!刚发现三公里外的余家庄死了个人,可能跟它有关!”
“我知道啦!”
梁承收好平板电脑,两人离开即将崩塌的大坝,奔向大山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