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岩噴會發生在這裏。石亭實驗室上方的岩層下,一個傳感器隻來得及發出短暫的報警信號就燒毀了。信號是定向的,直通向石亭,石亭實驗室頂部的天線接收到了警報。傳感器最後發出的數據表明,熱輻射驟升了十幾倍,這意味著岩蓋是突然破裂的,這個計算模型並不完善,岩蓋的厚度和安全係數不是絕對關係。
但是已經沒有人能去修正了,岩噴的壓力釋放以迅猛的速度傳遞下來,壓力的釋放使得岩漿獲得了更大的流動性。眾人在岩噴傳來的第一時間迅速散開了,人們並不知道散開的方向,隻能盡可能散開以分散風險。一股湧流裹挾著運氣不好的人衝向海麵,待到亂流穩定下來,幾個攻擊隊的隊長紛紛指揮自己的隊員向下遊,直到能夠承受的壓力極限。第二個岩噴緊接著湧來,擊中了石亭實驗室。實驗室的重量在岩噴麵前顯得微不足道,它被突然施加的加速度拋向上方,在另一個湧流的幹擾下猛烈震**起來。在眾人的注視下,實驗室轟然解體成幾塊,散落出來的設備立刻被激流卷挾無蹤。
碟從眩暈中恢複過來,它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接受了石亭毀滅這個事實,能做的一切都做了,沒有什麽可抱怨的,隻要人還在,知識就能繼承下去。
這時礎的身影出現在頭頂上,大家才發覺剛才忘了一件事—礎還在實驗室裏。礎在亂流中根本控製不了身體,它拚命想向下遊,但湧流上升的速度顯然快過它向下的速度,它很快被帶向危險的上層海域。
礎蜷緊身子隨海流漂浮,有一刻它思考過怎麽逃生的問題,但它很快放棄了努力,它的體形不能抵抗亂流,在亂流停止之前是不可能采取什麽措施的,而亂流是一個不可計算的係統。
有一瞬間,它看到了石亭的同伴們,它們驚訝地仰望著它,僅僅是仰望著。它感到一陣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