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荒蕪的大地千裏幹裂,白石林孤零零聳立在荒原之上,像一堆毫無生氣的白骨。
幹燥的空氣中蘊含著濃鬱的血腥味,遠方隱隱傳來人們垂死的哭號。
尼雅被母親拉著在滾燙的礫石間奔跑。
周圍到處是屍體,黏稠的血液在地麵凝固,河水已經幹涸,樹木全都枯死,尼雅荒原是一幅地獄般的景象。
她們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來拚命奔跑,想逃離這死亡的世界。尼雅實在跑不動了,跪在地上爬不起來。母親的呼吸是那麽急促,根本說不出話來,她隻有蹲下身緊緊地抱著尼雅,眼中滿是絕望。
父親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她們麵前。他寬大的肩膀遮住了落日,渾身斑駁的血跡在霞光中散發著褶褶紅光。
母親喜出望外,無力地伸出手,希望他攙扶她起來。可尼雅卻感到恐懼,父親那布滿血絲的眼睛分明已失去了理智,像一頭窮途末路陷入瘋狂的野獸。
尼雅叫母親趕快跑,母親似乎沒有聽到,反而撲到父親懷裏。尼雅驚恐地看著父親提起了血紅的戰刀,一下子刺入了母親的腹部。尼雅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拚命捶打著父親。母親鬆開了抓住父親肩膀的手,緩緩倒了下去。尼雅伏在母親的身體上痛哭。父親的身影投射在地麵上,像是一個可怕的鬼魂,那細長的戰刀又再次舉起……
尼雅從噩夢中驚醒了。她猛地坐起來。
一片寂靜,幾聲清脆的鳥鳴從遠處傳來。尼雅置身於一個古銅色的床榻之上,繡著喜聞花的絲綢被子溫馨而柔軟;隔著朦朧的帷帳,幾炷香正飄著嫋嫋的輕煙。她意識到是自己在做夢,惶恐的眼神才漸漸平靜下來。
她披上衣服,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門外是一條走廊,走廊外麵是廣闊的天空。
米蘭走後,賽裏木婆婆就把尼雅的住房安排到了神塔的第八層,婆婆住在第七層,像是在守護著尼雅似的,而第九層就是供奉涅槃女神像的神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