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得找一個體麵的詞匯來形容村長的家,那就是“樸素”。
兩間陋室,破舊殘缺的桌椅,簡單到極致的陳設,全家唯一的電器就是掛在屋簷上的燈泡,而且看樣子也好久沒有使用過了—不過這至少說明,無論是用了沼氣還是太陽能,這個小村子曾經是有電的,說不定現在還有。
讓薛裴不解的還不隻是村長家裏的窘迫,他的親屬關係也著實令人生奇:沒有一個人。是的,除了看上去差不多快六十歲的村長本人外,他的家裏竟然就再無他人了。
現在在寬桌前落席而坐的就隻有薛裴和醫生、村長三人,望著陰沉沉的屋子,總讓人覺得有些尷尬。
“我在巴布裏托爾已經有二十五年了。”烏蘭冷冷地道,“遇見過許許多多有才華的外鄉客,”他指了指身邊的醫師,“比如說雪梨小姐。我得承認,這個村子能堅持到今天,這些人功不可沒。但他們畢竟是外鄉人,他們對巴布裏托爾的情況一知半解,卻還高高在上,以為我們愚昧、野蠻、落後,以為我們什麽都不懂,所以總想著能用他們的力量來拯救這裏,拯救這個村子。”
“老爺爺,我可沒說要救誰啊,”薛裴攤開雙手道,“隻是從專業的角度出發,我覺得我可以幫你們解決一點點迫在眉睫的麻煩。”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麽……”烏蘭頓了頓,“我也知道你是誰,是做什麽的,但我還是懇請你離開,因為你並不了解自己在與什麽樣的敵人對抗。”
“你指那些紅臉?”薛裴頗不屑地笑道,“從西伯利亞到洛基山,我還真沒有遇到過對付不了的畜生。”
“是啊,你對付得了,那我們呢?”烏蘭搖搖頭,“你們這些獵手都是一個樣,在這裏耀武揚威一陣,打幾張好看的紅臉皮毛做戰利品,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不出兩天,那些你所謂的‘畜生’就又會卷土重來,情況不見半點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