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一億次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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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基地,夥伴們為我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快樂如同一個膨脹的氣球在我心口炸開。我們分享了一切,包括從拓維帶回來的那枚芯片。關於保護派,陳以然顯然知道更多,他的爺爺陳思爾是物理學家,也是保護派成員之一。關於失語者的自由,他的思考不比我們少。在我被中心帶走後,是保護派的幾位博士將信息傳達給了他。

在全息視訊裏見到他時,我明白陳以然給人的安全感是從誰那裏繼承的。陳思爾博士更像是寓言故事裏的智者,眼神藏著洞察一切的光芒。我們的交流免去了多餘的部分,直達核心。

“見雨,我幾乎和你們感同身受。關於這份禮物,我相信是來自頭頂那片星空呢。失語節不久前的虹光閃爍,實際上在公元前600年也有出現過,它降臨的地區集中在北緯30度上下,在那個被稱為人類文明的‘軸心時代’裏,各個文明都出現了偉大的精神導師—古希臘的蘇格拉底、柏拉圖、亞裏士多德,以色列的猶太先知們,古印度的悉達多,中國的孔子、老子,他們相隔萬水千山,提出的思想卻有很多相通之處。而失語者的地域分布也集中在北緯25~35度之間,雖然時間上更加集中,但在我們看來,並不是巧合。”

“可是,那些哲人並沒有失去什麽。”

“那次虹光閃爍可能隻是對他們的大腦生物電進行了微小調校,即使這樣,就足以讓人類文明走出蠻荒。而這次,它選中了更多年輕的、純粹的、易連接的大腦,通過轉換恒星能發送四維光波束,以超越極限的速度到達三維地球後,光波束展開為高能中微子,關閉了你們腦神經中的語言通路。隨之而來的是,所有通路打開,你們肩負著更偉大的使命。這也是保護派堅信的。”

我在拓維數據庫看過虹光閃爍的負片測像記錄,那些光束呈現在底片般的背景上,光從不可視的波段中跳脫出來,仿佛一條幽靈般的巨蛇,模仿極光在大氣層上閃射、舞動,然後將耀眼的虹輝垂直灑向地麵,大地瞬間成了托住無數光柱的聖殿。但肉眼分辨不出那光柱絕對真實的顏色,也看不見形狀,更沒有一絲聲音,像是蒙住了我們的眼耳鼻,在大地上留下一些途經過的痕跡,接著又向地球外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