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玻璃同時映出我和她的影子,像兩個複製的幽靈。我眼睛微微低垂,視線的焦點落向別處,“我的做法隻是對雇主的一種人身保護,這是SN型機器人程序中‘自主思考’模塊對主人指令的微調,”我抬起頭和她對視,“我,應該服從他,還是服從算法,我有些疑惑。”
她並攏的雙腿往後縮,“你對他造成了傷害,這是事實。現在,安全事務管理局會對你做出關鍵性評估,如果結果顯示你的行為邏輯在安全基準線以下,你將會被返廠,明白嗎?”
“完全明白。”
“你還有什麽要告訴我的嗎?”
“你了解他嗎?”
“韓東陽?我為什麽需要了解他?”
“不了解他,你可能沒法對這個事情做出正確判斷。”
趁高警官沉默的間隙,我繼續回憶。
——那天,韓東陽和趙冰潔在房間裏待了很久,對那個項目的基礎數學模型進行了大量運算,在他打開房門後,我知道,他們之間顯然發生過一場爭吵。
“你看,這是沒問題的,我可以!”
“我怎能讓一個局外人去冒險呢?況且,現在還不能開始實驗!”趙冰潔回避他灼人的目光。
“可是,是我解出了那道題!我會向你證明的……”韓東陽的眼光轉向屋外,落在我身上,“阿凱,你過來,查一下最近半年內我的身體數據。”
對,阿凱是韓東陽為我取的名字,同時也是另一個人的名字。不過,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我走向他,“主人,請問你要數據做什麽?”
韓東陽拿著折疊晶屏,“執行就是了。”
“你頭部受過傷,不適宜參與此類實驗。”我側過頭,看著他耳骨上方一道四厘米長的疤痕,像半截被壓扁的蚯蚓,那是他在一次車禍後受的傷。
“我再說一遍,調出我的身體數據。”韓東陽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