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訂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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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覺得,工程學不是一門科學,而是一種魔法。

它幫助人類在茹毛飲血的蠻荒時代架起了上百噸重的巨石陣,在衣難遮體、食僅果腹的漫長歲月中建造了數十座金字塔,直至其後的巴黎鐵塔、胡佛水壩……工程學成為了人類挑戰自然法則的利器,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神跡,直至自然打出了一記真正的反擊—一段烈度遠勝過往的超級冰河期。

“大霜”產生的根源遠在太陽之上,當時還處於戰亂之中的人類對此無能為力。一個又一個從論證到執行都看似完美無缺的計劃,在實施後都被證明對維持地球的生態係統而言杯水車薪,對立的陣營聯合起來,決定放棄拯救整個行星的奢望,轉為選擇逃避,讓人類文明而不是人類整體能夠苟活下來,等待“大霜”結束。

根據近日探測器發回的數據,科學家們經過精確計算,預測超級冰河期將會持續十一萬年,並在差不多一萬五千年時達到頂峰,之後開始緩慢衰退,到第十萬年時,便會減弱到類似於曆史上大冰河時期的水平。

對於曆史上所有的工程學家而言,要建造一種能夠屹立十萬年的設施完全是天方夜譚。但在我所處的那個時代,人們竭盡全力,把這個數字延長到了極限“三萬年”—我預定醒來的時間。

確定了這個極限之後,所有的救世計劃都圍繞它而展開:三萬年後的地球仍會被冰封,但環境正在好轉之中,所謂的“春曉行動”,便是要以人工手段加速這種“好轉”。它並不是某一個計劃或者某一項工程,而是不設上限的所有計劃與工程的總和。後世的每一次嚐試、每一個設計,都無需經過任何人的批準,默認地加入進來,並在時機來臨時同步啟動。而考慮到時間跨度和環境變遷,要建立一個協調統籌全局的機構可能十分困難,相對而言,訓練一批專門用來尋找和啟動計劃的人顯得更加可行。這便是密鑰人—也就是我這樣的“雪童”誕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