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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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的几天,并没有黄嘉文的消息,霍栀觉得,她正在步步走近这个家庭的核心秘密,一个连江村都被蒙在鼓里的秘密,在尚未探明秦樱素是死是活前,她不想惊动江村。至于江泊儿,惊不惊动都无所谓,即使她知道霍栀已经清楚了整个真相,她也不会傻到出卖着自己把事情盘托给江村,哪怕是仅仅为了保护自己,她也会把装傻进行到最后时刻。用不着霍栀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早早捅破真相,让江村误解为是她看江泊儿不顺眼而故意刁难栽赃。

江泊儿是个很冷静的女子,在言行上并没没什么显著变化,像往常一样早晨去书吧,深夜回家,在江村和霍栀眼前,还是偶尔狮子偶尔猫地让人琢磨不定。

霍栀知道,关于她和黄嘉文的那席话,黄嘉文不会不告诉江泊儿。所以,江泊儿没事人一样的冷静还是令她不寒而栗。

大约一周后的一个下午,霍栀接到了黄嘉文的电话。

黄嘉文告诉她,如果她非常想知道在云门酒店的所有细节,明天上午去东海路的房子详谈,霍栀虽然有点忐忑,但,还是答应了。

当晚,霍栀展转难眠,说不怕是假的,她已非常确定,秦樱素的失踪,绝对是黄嘉文所为,而她,作为曾经被黄嘉文所伤害的秦樱素,再一次和黄嘉文呆在一套封闭的房子里面对过去的恩怨种种,谁又能预知接下来的情节呢?

只是,迫切想知道黄嘉文究竟对秦樱素做了什么,又诱使她非常想去,最后,她决定找个同盟军陪着去面对明天的危险,这个人,就是肖雅。

怕明天一早告诉肖雅来不及了,霍栀便趁江村睡了后,悄悄到阳台上给肖雅发了个短信,请她明天陪她去一个地方,事关重大,请她一定帮忙,又在短信里说了明天早晨碰头的地方和时间。发完短信,已是凌晨一点了,估计肖雅已睡了,没太可能回短信,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等了一会。

她没等来肖雅的短信,倒是等来了江泊儿,先是看见江泊儿的车东歪西扭地开进了车库,又看见江泊儿踉踉跄跄地从车库出来,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江泊儿的夜晚,大多泡在酒吧,因酒醉驾车不知被交警罚了多少次了,江村也声厉言苛地说过她多次,她依然是老样子,说是喜欢酒后开车的感觉,飘忽忽的,有飞翔的感觉,很是惬意。

过了一会,她听见江泊儿进门甩鞋的声音,冒充秦樱素久了,她对江泊儿也算是了解了,从她换鞋的声音,就能知道她醉没醉,要是喝醉了,进门,就把鞋甩得山响,不是甩到墙上就是砸倒了茶几上的杯子,丁零桄榔地没个清闲。

等了一会,肖雅果真没回短信,霍栀便上床睡了。

第二天,霍栀出门时,江泊儿还在**昏睡。

霍栀想,黄嘉文肯定会告诉江泊儿今天约了她摊牌,她的风平浪静,不过装傻就是了。所以,她也没蹑手蹑脚,而是轻松自然地出了门。

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东海路,路上接到了肖雅的短信,说已在霍栀说的地点等着了,到了以后,霍栀拉开车门,把她拽上来。

肖雅看着她,坏坏地笑:怎么感觉像地下党接头。

霍栀笑笑:比地下党接头还过瘾,呆会我和你详细说。

肖雅看着霍栀,无声地笑着。

她们在离黄嘉文的房子大约100米的地方下了车,肖雅急切地:到底是什么事啊?这么隆重这么神秘。

霍栀浅笑:肖雅,我是霍栀。

肖雅愣愣地看了她一会,漫不经心地:我早就知道。

霍栀微微一惊:谁告诉你的?

肖雅摇头:直觉告诉我的,因为你的气质你的性格,我相信两个女人会长得非常相似,但是,我不会相信两个女人的气质和性格也非常相似,霍栀,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廪生都快疯了。

霍栀疲惫地摇了摇头:肖雅,说来话长。

见肖雅一定要弄个明白,霍栀便把自己和秦樱素的相遇、相认、她怎样扮演秦樱素住母亲家以及假扮失忆等等的一系列事情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惊得肖雅的嘴巴足以塞下一只站立的鸡蛋。

我觉得我姐姐有可能已被人谋杀了。霍栀黯然。

你是不是一直在调查你姐姐的下落?肖雅问。

霍栀点头:是的,肖雅,我不是故意要骗你,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所以……

肖雅道:别说了,我明白,今天让我来帮你干什么?

霍栀把黄嘉文约她的事,大体告诉了肖雅,又叮嘱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更不能让廪生知道,要是知道的人多了,还没弄清楚我姐姐究竟是怎么了呢,我自己已经落到了不尴不尬的寸步难行。

肖雅点点头。

霍栀告诉肖雅,她们不能一起进去,因为担心黄嘉文一见有第三人在场就不说实话了。等她上楼十分钟后,肖雅就去黄嘉文的房门外等她,一旦听见里面有不正常的声音,马上报警。

肖雅把脑袋点得像磕头虫似的:放心。

谢谢。霍栀摸了摸肖雅的手,往黄嘉文的楼上走,刚走不远,手机就响了,是肖雅的,霍栀接起来,回头看着肖雅笑:我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肖雅也笑:我突然想起一办法,你进门前先拨通我手机,然后把手机放在包里,这样,你在里面的一举一动,我就听得清清楚楚了。

霍栀灿然一笑:呵,你好聪明啊。

那当然,美国大片不是白看的。肖雅很是为自己想出了这点子而得意。霍栀跟她道了谢,上楼。

看样子黄嘉文买的是二手房,楼梯的棱角已经被磨平了,但很干净,人造大理石的楼梯擦得噌亮,亮得让霍栀有点发慌,她悄悄往上走,祈祷千万别遇上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陌生人。

黄嘉文的房子在6楼,是最顶层。

霍栀敲了敲602的门,没人应。

她有点疑惑地推了推门,发现门虽然关得严丝合缝,却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黄嘉文并不在房间里,霍栀以为他下楼等她去了,很是担心他会看见她和肖雅一起来的,而对她起了戒心不说实话。

想到肖雅,霍栀这才想起,因为紧张忘记拨通肖雅的手机了,趁黄嘉文还没进来,忙忙拿出手机拨通了,塞进背包的外侧。

房子是大约七十几个平方的一室一厅,装修得很是考究,有点安乐窝的味道。

霍栀小心的挨个房间看看,小声叫着:黄嘉文,黄嘉文……

还是没人应声。

霍栀转了一圈,没见着黄嘉文的影子,想给他打个电话,又唯恐他一步闯进来,就没机会拨通肖雅的手机了,便忍住了,坐在沙发上等他,为了不让肖雅着急,她故意大声嘟哝着:奇怪,怎么没人呢?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了一瓶冰酒,已经喝了三分之一,还有一只精致的高脚葡萄酒杯,杯底下还残存了一点冰酒的痕迹,藿栀拿起来嗅了嗅,又放下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是不见黄嘉文的影子,霍栀有点焦灼了,站起来,从阳台往下张望,发现肖雅正坐在楼下的花坛里,擎着手机认真地听呢。

霍栀想冲她摆摆手,又唯恐可能被黄嘉文看见,遂缩了回来。

闲极无聊,霍栀便挨间房子查看,甚至拉开了空空如也的衣橱,还看了一下做工精致的酒柜,里面摆了不少进口葡萄酒。厨房里果然有一台淡玫瑰红色的双开门大冰箱,藿栀在心里笑了一下,想,就是十口之家也用不上这么大的冰箱吧,她摸了一下,就从厨房出来了。

如果不是茶几上那瓶喝过的冰酒和酒杯,这套房子整洁得像从未有人来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霍栀觉得有点不对头,就悄悄拿起手机,对肖雅说:他不在呢。

肖雅说她听见了,然后提醒霍栀,或许黄嘉文看见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起了堤防,索性不露面了,还是改天再来吧。

霍栀便悄悄离开了,依然只是给他把门带上了,没有锁,悄悄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