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村去看江泊儿时,安一秋含着感激的泪说,幸亏藿栀来了一次,江泊儿已经开始吃东西了。
江村坐在江泊儿床边,江泊儿一见他就流泪不止,虽然江泊儿做了很多坏事,但江村看着她眼下的凄惶样,心里还是很难受,问了她许多事,和藿栀问的差不多,最后,江村问冰酒是谁买的时,江泊儿转了转眼睛表示不知道。
江村又问黄嘉文的老婆和黄嘉文的关系怎么样,江泊儿还是转眼睛,然后,江村从江泊儿的反应里知道,黄嘉文的老婆因为觉察出了黄嘉文有外遇,很恨他,又拿他没办法。
第二天,江村就去了黄嘉文家,黄嘉文老婆正在家搓麻将,对江村的造访很是意外,问他是谁。
江村说你老公情人的老公。
黄嘉文的老婆愣了一下,哗啦哗啦地把麻将堆到一起,跟其他人说改天再聚,搓麻将的人嘻嘻哈哈地走了,走在最后的那个还开着玩笑对黄嘉文老婆说:看看人家这老公当的。
黄嘉文的老婆推了她一把:去。顺手掩上门,看着江村道:你就是那个秦樱素的老公啊?
江村有点尴尬地:前老公。
黄嘉文的老婆乜斜着他哦了一声:怎么,你该不会是自己没本事看住老婆就来教训我这个做老婆的没管好老公吧?
江村苦笑着摇了摇头:哪里呢,以前我不知道他们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有事的?
黄嘉文的老婆没好气地:你们男人真是钝啊,他们一好上我就知道了,还抓过几次奸,不过,都没抓成,这对王八蛋太精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我倒想告诉你来着,黄嘉文那王八蛋说我要前脚告诉你,他后脚就跟我离婚,我还靠他吃饭呢,再说,你那老婆也真贱,跟他好,从来不舍得花他一分钱。说着,黄嘉文的老婆就恨恨得冷笑了两声:真没见过这么贱的女人,生怕别人不睡她,还贴着钱往上送。
黄嘉文老婆的话让江村一阵反胃,虽然秦樱素不爱他,可是,一听别人这么作践她,心里还是不是滋味,为了从黄嘉文老婆嘴里套出话来,他还是应声符合着她:是啊,自打知道这件事,我都恨不能拿刀把她剁了,丢到街上喂流浪狗。
这话很入黄嘉文老婆的耳,她笑嘻嘻地说:你这想法,也太蠢点了吧。
生气嘛,就怎么解气怎么来了。江村不动声色地:不过,她也算遭了报应了,黄嘉文想杀她来着,没杀成,她又活了,不过已经毁容了,和我也离了。
这种没男人就睡不着的贱女人,就得毁了她的容,没男人要她,她就活着比死了还难受!黄嘉文的老婆说得咬牙切齿。
江村不由地倒吸了口冷气,点了支烟。
听说后来和你一块过的是你小姨子冒充的她?黄嘉文的老婆很好奇:就算她两个长得再像,你这当老公的也能感觉出来不一样吧?
我感觉出来了,没往深里想,这样的事,也就在小说和电影里有,谁能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啊。江村深深地抽了口烟喷出去。
黄嘉文的老婆觉得和江村聊得很是入巷,就起身给他泡了杯茶:她姐姐那么贱,估计她妹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她怎么能将错就错地和你过到一块去,还不是看上了你的钱?
我也这么想。江村很违心地说,他不想惹翻眼前这个又泼又辣的女人,希望能从她嘴里套出点消息来。江村接过她的茶:你不伤心吗?
我伤什么心?黄嘉文的老婆一愣,很快就醒过味来了:你说黄嘉文啊,死就死了吧,他是咎由自取,居然为了和你老婆约会,还背着我偷偷买了房子,把我当什么了?二百五啊?
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踪他了,发现了那套房子,去房产部门查的。
您真能干。
黄嘉文老婆得意地笑了一下:更能干的还在后面呢,我还偷出钥匙来配了一套。
为捉奸啊?
那是,我不能让黄嘉文这混帐王八蛋轻轻松松地甩了我,得防着点,我总不能人财两空吧?得弄点他是婚姻过错方的证据握在手里,他要敢跟我提离婚,在财产划分上我也不能便宜了他。
您找到证据了没?
黄嘉文的老婆突然有点警觉地: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村呵呵地傻笑了一下:我跟秦樱素离婚的时候,就知道她和黄嘉文好,可是,因为没证据财产划分的时候吃了亏,我想……如果你有证据的话,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我想去法院申请重新划分财产。
黄嘉文的老婆恍然大悟:你来找我,就是为这个啊?
江村点点头。
黄嘉文老婆丧气地:其实我是半年多以前才配上钥匙的,等我配好钥匙,他们就蹿到外地约会去了,一次都没抓着。
这样啊。江村也失望地:打扰您了。
黄嘉文的老婆起身送江村,到了门口,突然不怀好意地:你小姨子真不是个好东西,她不仅冒充了秦樱素给你当老婆,还想冒充秦樱素继续给黄嘉文当姘头呢,这姐俩真奇怪啊,冒充姐姐捡你这么个有钱的老公还嫌不够啊。
江村心下微微一怔,脸上却做吃惊状:不会吧?
黄嘉文的老婆切了一声:什么会不会?我亲耳听见黄嘉文打电话约她去东海路了,她也答应了,当时我还不知道她是你小姨子,是警察来找我调查的时候说起来,我才知道的,哎,你说,这姐俩的爱好怎么这么一样呢,不仅要一样的老公还要一样的姘头,真不愧是双胞胎。说着,就给江村打开了门,一脸快意恩仇地:离你那小姨子远点,别上了她的当。
江村敷衍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的。
匆匆离开黄嘉文家,江村就直奔藿栀的住处,藿栀正在洗衣服,甩着两手的水来给他开门,江村看着泡在盆里的衣服,问:怎么不用洗衣机呢?
藿栀说夏天衣服单薄,洗起来也不费力气,就当锻炼身体了,江村什么也没再没说,把藿栀推到沙发上坐下,自己一头扎进卫生间,闷着头洗了起来。
藿栀站在他身后,看他笨拙地洗着衣服,眼睛很潮湿,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啊,比如廪生,他的好,也不过是去接她,哄她开心,问她要不要吃什么东西,他的那些好和江村的好比起来,不过浮在水面上的草。
江村感觉到藿栀站在身后,回头望了一眼,怕她以为自己自己想感动她,就笑了笑说:不用领我的情,我这是在爱护我的孩子。
藿栀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就觉得一个人聪明不难,难得是又聪明又善良,秦樱素怎么就会不爱他呢?
一会儿,江村就把几件衣服洗完了,抖了抖说:你坐,晾好了我就过来跟你说话。
藿栀起身去给他泡了杯茶,江村晾完衣服,接过来,表情很惬意很满足,说家就应该是这样的气氛,懂得相互体恤领情。
藿栀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怎么没去公司?
我去黄嘉文家了,我琢磨着,黄嘉文的死,或许和他老婆有关系。
藿栀吃惊地:你有证据吗?人命关天的事,不能瞎猜。
江村就把去黄嘉文家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她知道你第二天要去东海路的房子见黄嘉文,不过,她不知道你是藿栀,而且她有钥匙,你想想,一个被老公的背叛气昏了头的女人能干出什么有理智的事来?
藿栀听傻了:你的意思是……
江村想点烟,抽出烟来了,目光看见了藿栀的肚子,虽然目前还是平坦的,但他还是自觉地把烟放下了:我的意思是,很可能她知道你要第二天要去见黄嘉文,而且,她也明白情人见面肯定要搞点浪漫,喝点酒,让我来假设一下,当一个愤怒到了及至的老婆明白了老公第二天要去干什么,她会怎么做?其一,她去捉奸,其二,再气愤一点,她会不会提前到了那所房子,在酒里下了毒,然后让让她痛恨的老公和情敌一命呜呼,以解心头之恨?
藿栀虽然不敢说江村的推断是百分百正确的,但也觉得不无道理:你想怎么办?
告诉警察。
如果不把这些情况告诉警察,江泊儿肯定就会承受不白之冤,虽然对于江村来说,那个可爱的江泊儿已经面目全非,可毕竟他们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兄妹,遇到大是大非问题,江村做不到袖手旁观的,藿栀就说:按你的意思办吧。
江村皱着眉头:如果黄嘉文真是被他老婆谋杀了,安一秋把江泊儿弄成这样就太可怜了,安一秋也会被内疚折磨崩溃的。
是啊。藿栀想起了安一秋满脸是泪乞求她去劝劝江泊儿的样子,天下哪个母亲不是拼了命在保护自己的孩子呢?安一秋不过是联想到江泊儿以前的所作所为,误以为黄嘉文是江泊儿所杀,把她给吓懵了,琢磨着如其让江泊儿身体健康地被法律宣判死刑,还不如要一个全身瘫痪还活着的女儿呢。安一秋一直地在处心积虑地用自己的方式爱江泊儿,却不成想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