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母親吃飯的時候,我掏出指甲刀,給父親剪剪腳趾甲。
我們的隔壁床住著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阿嬤,負責照顧她的是她的老伴兒——一個頂著地中海造型的大高個兒老大爺。
他一邊坐在床邊喝著水,一邊跟我母親誇獎我。
“大妹子,你生了個好兒子啊!現在這麽孝順的孩子不多了,你享福嘍。”
媽媽看了看我,心裏得意極了。
“我家孩子從小就懂事兒,在上海念大學的,畢業了非要回來照顧他爸,我們攔都攔不住的。”
那老大爺笑意盈盈地望著我,鄭重其事的誇讚。
“現在你滿醫院哪個病房去看看,有多少個老人病了,是子女在身邊伺候的。都不是啊!現在的孩子有幾個能指望的上。用手指頭能數出來的幾個子女伺候老人的,大多也都是閨女。孝順的兒子,尤其年紀還這麽小,真是太難得了。”
……
我對這些讚賞也實在提不起興趣,從昨夜到現在,我已經連續四十幾個小時沒有合眼。邊給父親剪腳趾甲,邊連連打著瞌睡。
母親實在看不過,讓我去隔壁病房的空**睡覺。我也不推脫,現在我隻覺得兩個眼皮上仿佛掛了一對兒秤砣,墜的眼皮又酸又痛。頭腦也絲毫不太清楚,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連站都站不安穩。
我左搖右晃的走到隔壁病房,連鞋都懶得脫。倒在**便打起了呼嚕。這呼聲竟連我自己都能聽到。這些天真的太累了。
這回叫醒我的不是母親,而是鬧鍾。好在我定個晚上11:30的鬧表,不然一覺睡到大天亮,今天晚上豈不是就算翹班了?
我揉揉眼睛,抻個懶腰。來到公共廁所間,打開水龍頭,將就著洗了一把臉。
剛走出衛生間大門,母親端了個鐵飯盒,直直的站在門口等我。
“媽,這麽晚你還不睡,嚇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