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恪亲自将沏好的茶端起敬给仇萧,礼遇之至。
只可惜,仇萧不是这个时代的老纨绔,虽然感动,但也没有感动的太过于厉害。
“陛下无需如此,无需如此。”
仇萧接过茶重复了两遍,拓跋恪方才微笑道:“先生哪里话,先生是天下奇才。朕欲治天下,岂能对奇才不敬?”
仇萧哑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然后,那拓跋恪就开始了对仇萧的彩虹屁。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仇萧是皇帝,他拓跋恪是仆人呢。
说了足有好一通,拓跋恪方才停下,终于问出了正文。
“先生,自我大魏立国以来,南征北讨,终有中原。然南寇不服管教,仗长江天险以负隅顽抗。特别是去年,竟然使奸计坏了我朝根基。朕性愚鲁,不知道如何反制。还请先生赐教。”
仇萧仔细想了想,然后回答:“陛下,我说一句不知深浅的话,您听了,可不要生气。”
“先生但说无妨。朕岂是那小家子气的人。”
“嗯,其实吧陛下,去年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知道经济战的前因后果。这种事情,除非在一开始的时候便有准备,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不然的话,等到他们进入第二阶段的时候,你只能被牵着鼻子走了。至少,就这个时代来说,是这样的。”
皇帝不明白仇萧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好奇满脸问号的看过来:“啊,什么就这个时代来说?先生这句话什么意思?”
仇萧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摇头而笑:“没,没什么,这个并不重要。”
顿了顿,仇萧道:“虽然事情已经发生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但是,我却是有另外的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
“先生请讲。”
“造成国内经济崩塌的,其实是那些门阀世家。不管是原本的大魏勋贵,还是说汉人士子。一开始,南寇打出经济战的时候,他们不愿意手中的货赔了钱,就死命扛着。等到了一再降价扛不住了,市场开始崩盘了。他们才意识到了慌张。这时候,凭借他们的能力,显然是已经兜不住底了。因此,崩溃后的经济体系,也就让国家抗了下来。一来一回,世家勋贵们是保全了。然而国家却因此元气大伤。甚至迫于南寇的压力,还要主动请和。”
听了仇萧的这番言论,拓跋恪深感赞同:“先生之言,如拨开云雾以见青天,令朕茅塞顿开。”
仇萧摇了摇头:“陛下谬赞了。问题找出来了,那就自然要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我这里,有针对经济战后补救的三个办法,请陛下抉择。”
拓跋恪先是一愣,旋即欢喜异常:“哎呀,先生果然早有准备,快讲快讲。”
仇萧伸出一根手指:“这第一,便是从根源下手,斩杀这些祸害财政家国的勋贵世家集团。”
拓跋恪面露迟疑:“先生,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大魏起家,若无这些勋贵南征北讨,这些汉人门阀配合的话,如何能入得了中原。此时南寇未灭便对他们下手,多少有一些自毁长城的意思了。当年刘义隆自毁长城,可是还历历在目啊。”
仇萧就道:“当然,还有第二个办法。”
“先生请讲。”
“那便是借助南寇的势,带动国内经济。陛下可大力支持民间商会的发展,来分走世家门阀的对经济的影响。目前国内萧条,百姓民不聊生。若是一昧的压榨他们只知道种田的话,那这样一来,百姓们的生活是没有出路的。”
“可是先生。百姓不种田能干什么?世世代代,他们都是这么来的啊。”
仇萧一声叹息:“陛下,那是之前,现在不同了,现在时代变了。只是种田的话,我大魏与南寇的经济实力差距会越来越大的,而且,日后还有被他们捏住命门的危险。试问,如今大魏境内南寇的商品逐日增多且慢慢占据主流。万一日后双方开战的话。他们将商品一撤走,或者将价格抬高。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模式的百姓又当如何?那些官员贵族又当如何?岂不是被人捏着鼻子走?甚至于我敢说,到那个时候,都不用南寇动手,光是国内的不满,就足够让我大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拓跋恪听了一身的冷汗:“先生之言,振聋发聩。是朕愚鲁了。敢问先生的第三个办法是?”
“第三个就简单多了,那就是什么也不做,任由事态发展,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南寇的心意上面,期待他们不会用此来拿捏日后大魏的命门。”
“先生说笑了,岂有将刀子递给敌人的道理?先生上策太急,下策太缓,唯有中策可行。只是,这个民间商会的发展,要怎么说?”
仇萧便张嘴一一为拓跋恪描述,基本上,都是照办他原本世界的套路,与萧璋在大德的事迹,多有暗合。
一直说了两个时辰左右,仇萧嘴皮子都说的累了,然后停下来喝了一口茶,问皇帝道:“陛下觉得如何?”
拓跋恪努力的让大脑旋转起来跟上仇萧的节奏,他足足消化了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这才硬着头皮吞了一口口水,问仇萧道:“先生所说,消朕之心病。但有一点,那就是南寇商品不管是功能性还是外观都属商品,大魏若想发展商业与之抗争的话,那就必须做出自己的商品来,这样,能行么?”
仇萧点了点头:“不是草民空口说大话,南寇所处的商品,我都能一一复制。不敢说功能性一模一样,但是在具体用处上面,却没有多大差别。”
拓跋恪哎呀一声,满脸欢喜的看着仇萧:“先生所言可属实?”
拓跋干回来后,向拓跋恪说了在建康城的所见,从而,拓跋恪也知道此时南朝经济腾飞,民生便利之事。
相比较之下,洛阳城内的文武百官,门阀贵族们还一个个醉生梦死,对比之下,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他也想过改革,但问题在于,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不说。仿制出来的商品,不是成本太大,就是功能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