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你这次做得不错。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朕都答应你。”
萧正德面上一喜,下意识就想说出太子储君之位。
但联想到萧璋来时与自己说的话,他又迟疑了,最终讪讪笑道:“父,陛下,这些都是臣应当做得。谈何奖赏。”
皇帝也有些诧异萧正德改口,上下一打量后,倒也没有纠正他的称呼。
这使得萧正德更加确信,萧璋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就是皇帝的意思。
“正德,你不用客气。虽说是自己人。但有功要赏,有过要罚的。”
“不用不用,臣真不用。陛下,臣家中财富无数,功名利禄,臣也不缺。陛下有此念想,臣便十分感激了。”
皇帝闻言笑了,便示意萧璋和萧谌全都下去。
他赶走了所有人后,问萧正德道:“正德,现在这里就你与朕两个人,你与朕说实话,你刚才那些话,真的是你自己心里想的?”
萧正德刚想点头,但是犹豫了一番后却又摇头:“不,父皇。”
皇帝哦一声挑眉询问:“那你说说你一开始的想法。”
萧正德深吸了一口气:“父皇,儿臣想要太子。”
皇帝也不生气:“你可知道,为了这个太子之位。奎儿身死,邕儿被贬为庶民。罡儿从此与军伍为生,恪儿以后只能做一个不能参政的闲散王爷了?”
萧正德点头:“儿臣知道,但儿臣想要试一试。”
“好,你能这么说,说明你是没有将自己当成外人。朕问你,若是朕让你做太子的话,你会怎么做?”
“儿臣会结交萧璋,将其仰仗为国之柱石。对内,打压世家却又不将他们打残。对外,儿臣会充分发挥每一位将·军的长处。让他们为我大德开疆拓土。”
皇帝一边听一边点头:“你说的这些,是身为帝王的必修之课。但你的表现,要比老大,老四强得多。不过,这还不够。”
萧正德愕然抬头看皇帝。
皇帝便深吸了一口气:“朕问你。除去了这些,你若是为太子,日后登基坐殿面南背北成了天子的话,你会怎么对谌儿?”
萧正德不解其意。
皇帝道:“朕让谌儿替朕和璋儿去接你,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没错,朕的本意是想让谌儿作为太孙,他日在朕百年之后,继承大统。但若是朕改立你为太子的话,朕百年之后,你成了天子,怎么对谌儿?”
萧正德仔细琢磨:“儿臣自当好生爱护谌儿贤侄。”
“那若是你百年之后呢?朕相信你会爱护谌儿,但你的儿子呢?那时候谌儿长大了,对皇位也有了一定的继承权。若你的儿子怀疑谌儿,甚至要杀他,你当如何?”
“不会的父皇,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会发生。”
皇帝看了一眼萧正德哦了一声:“你为何敢这么说?”
萧正德咬了咬牙:“儿臣会杀子以绝后嗣,传位于谌儿。”
皇帝闻言,闭上了眼睛。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萧正德心里咚咚打鼓,还以为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
他迟疑着道:“父皇,儿臣可是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皇帝摆了摆手:“没有,你先去吧。让朕自己考虑考虑。”
萧正德带着狐疑离开,出来的时候,正是看到萧璋抱着萧谌在御道上的玉栏杆上玩耍。
他犹豫了一下,走向前去,与萧璋打了个招呼。
末了,萧正德还将自己刚才与皇帝的对话说给了萧璋听。
萧璋听闻,脸上笑容不减,将萧谌放下,拍打他的肩膀努嘴道:“你先过去自己玩。”
萧谌很听话离去。
在萧谌去后,萧璋回头看萧正德,叹了口气:“正德兄,我之前与你的话只是提醒。但是刚才,你自己将自己的机会给断绝了。”
萧正德心说果然。
他求萧璋给自己说明情况,哪知道,萧璋只是摆手:“正德兄,这些话是不能说的。得你自己考虑。你只有自己考虑明白了,才会彻底放下了。总之,千万别和老大他们一样做傻事。你和他们不同,咱们之间,是有交情的。我不像有朝一日,我的火炮对准了你。另外,你也不用对我有疑心。我教谌儿学习,并非是有私心,我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功名利禄,从龙攀凤什么的,在我看来,不过尔尔。我其实更喜欢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萧正德嘴角抽了抽,一拱手道:“多谢了,我明白了。”
说完,萧正德转身离去。
他走后,萧璋只是笑,最终摇头,讲这件事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从皇宫出来,萧正德就有些丢了魂的样子。
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在了什么地方。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中,还没等坐下,就有家丁来报,说是范贤之求见。
萧正德听闻此言皱着眉:“他来做什么?难不成与老三翻脸了,就来投奔我了?让他进来。”
“是,殿下。”
很快,范贤之走进来后,对着萧正德一抱拳。
“范大公子,久违啊。”
“世子殿下客气了,范某今日来,是有话要与殿下说的。”
“哦,什么话?”
“殿下是否对太子之位还抱有幻想?”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我若是殿下,当恪守本分,绝不会去染指那并不属于我的东西。”
萧正德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你什么意思?”
范贤之呵呵的笑:“殿下,陛下让萧谌与萧璋一块在西门外迎接您,您还不知道什么意思么?”
萧正德心里有些气,真是什么人都敢跑到自己面前说三道四了。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父皇刚才还在尚书台与孤说过让我做太子的话呢。”
范贤之皱眉,心说不能吧,皇帝现在的心思很明显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似乎是在向范贤之挑衅,萧正德就身份嘚瑟的将自己与皇帝的对话说了。
范贤之听完就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殿下糊涂,亲手推开了太子之位而不自知。”
“你把话说清楚了。”
范贤之淡定的扫了扫袖子:“殿下,请问陛下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