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强如陛下这般,都已经患上了痴呆,更别说为父了,我陪着你们的日子也不多了。为父若不在,这个家,就要靠着你撑起来了。”
萧璋抽了抽鼻子:“别这样说,你还年轻着呢。”
湘东王笑道:“就知道说好听话骗我,我老不老,我还不知道么?过去,街上看到好看的女子为父还会多看两眼过过眼福,但是现在,为父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那是你肾不好。”
“去去去,有这么说老子的么。”
父子玩笑着,忽地,湘东王问萧璋:“这次回来还回去么?”
“当然要回去,关中新归附,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关中很容易再被抢回去。曹叔在我不放心。”
“嗯,也是,老曹那家伙莽撞有余,谨慎不足。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等过完年吧。怎么着出去也这么久了。而且,儿子闺女都有了,我不得多陪陪儿子闺女么?顺便也陪陪你。”
湘东王满脸欣慰:“好,那年前就别去公主府住了,带着玉心和幼薇住在家里吧。”
“行。”
父子俩一直聊到了深夜,这才觉得困意阵阵,打着哈欠睡去了。
次日一早,萧璋入宫,这一次,正阳门的守卫并没有拦着他。
萧璋和辛三伯俩人钻在太医院内研究新的药方。
同一时间,在城内一处名为客来酒楼的客栈三楼,李白衣端着酒杯,静静的等待着一个人。
二虎就站在他旁边,表情严肃的打量着街上。
“不用那么紧张,一路上他们都没敢动手,更别说现在是在建康城里头了。更何况,你在这看能看出来什么。你不跟着璋儿。那些家伙真的打算下手了。你也不在跟前啊。”
二虎回过神来笑了笑:“有师姐跟着殿下不碍事的。我要跟着师父你。”
李白衣哦了一声,瞥了一眼二虎也没有说话。
有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楼梯上蹬蹬脚步声响,上来了一个大和尚。
那和尚环顾了一圈,直接坐在了李白衣的对面。
他摘掉头上的斗笠,半张脸跟鬼一样。
正是皇帝身边的国师半面佛。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李白衣道。
“我也以为,你不会再入建康了呢。”
“没办法,有人想要璋儿的命,我这个做外公的,只能一路护送。”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所以,现在你已经把人送过来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不打算走了。”
半面佛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李白衣急促的咳嗽了两声,面色涨红。不过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
“我这一生,差不多也到头了。再锋利的宝剑都有折断的时候,我呢,就想着在折断之前,多陪陪家人。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就是萧绍权在,他也挑不出来我的理。”
“问题是现在陛下不在。你对于建康来说,太危险了。”
“怎么,二十年前的事情还没忘呢?”
半面佛指着自己的脸:“你觉得这个能忘得掉么?”
“你不是出家人么,怎么也做不到四大皆空?”
半面佛哑口无言。
李白衣就道:“今天,我是通知你我不走的,并不是向你们请示。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但你一样要给我保证。”
“你想要什么保证。”
“不许你出手。”
“笑话,我敢保证你敢相信么?”
“当然不敢,所以,这个给你。”
说话间,半面佛就递上了一丸药。
李白衣皱眉:“这是什么?”
“断肠丹,你吃了后如果运气,便会半个时辰内肝肠寸断而死。你放心,这个药在你不运功的情况下,与正常人一般无二。”
二虎急了:“师父,不能吃。”
李白衣拦住了二虎:“这个就是我留下的代价?”
“是的。”
“好,我吃。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说在我吃完了药后,还有人打算害璋儿的话,我拼着肝肠寸断,也能在半个时辰内让建康城内的这些门阀世家户户挂白。你知道的,单凭你,是拦不住我的。”
半面佛沉默:“不会。”
“好。”
说完,李白衣直接将药扔进了嘴里:“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善哉善哉。既如此,那老僧便告辞了。”
“去吧。”
半面佛转身离开,他走后,二虎急了:“师父,那是毒药,您怎么能吃呢?”
“不吃了它,为师怎么能守着璋儿呢?二虎,为师的本事,你也学了过去。有你在,也能护着璋儿了。只是你经验不足,还需要日日磨练才行。有朝一日,你达到为师这个境界不在话下。只是,为师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
“师父,我…”
“傻孩子,哭什么。走,跟为师去澡堂子去。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咱们去湘东王府,看看璋儿那一双儿女。”
“是,师父。”
师徒俩扔下钱离开,路上,李白衣还询问二虎:“话说这附近有没有富士康开的衣服铺,我看璋儿设计出来的那种牛仔裤和羽绒服就挺不错的。还有那牛皮鞋,比靴子穿起来暖和多了。你去给我寻摸一套过来。”
“是,师父,您要什么颜色的?”
“唔,都行。这传了一辈子白色了,也觉得厌倦了。换个颜色,顺便也换个心情。”
“是,师父。”
说话间,二虎就近去了衣服铺子,给李白衣买了一身的行头。
师徒俩在澡堂子里洗干净了出来,直奔湘东王府而来。
到跟前,敲响大门时,管家胡金开开门,看着李白衣很是纳闷。
但在看到二虎的时候,胡金却眼前一亮:“二虎,是你啊。一年多没见,你跑哪去了?”
二虎尴尬笑了笑:“那什么,殿下让我出去学本事去了。现在我学成了就回来了。”
“可惜,可惜你来的晚了,但凡早一点就能碰到殿下了。他刚进宫。”
李白衣微微一笑:“无妨,我们进去等着也行。”
“不是,我不认识你啊。”
“以后会认识的。”
说完李白衣就往里闯,胡金急忙拦着。
“住手!”
就在李白衣与胡金矫情的时候,身背后传来湘东王的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