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脸上出现了惶恐的颜色:“主人不要再提以前的名字了,大乾有律法,像我们这种犯官之后,是世上最低贱的人,连猪狗都不如,根本不配拥有自己的名字,我们也早忘了,您以后就叫我们做娥皇女英吧。”
娥皇女英突然从身后拿出两把琵琶:“主人这一路上需要伺候,也需要解闷,奴婢二人为主人弹奏一曲助兴吧。”
韩春抢过娥皇手中的琵琶,叹道:“我来吧。”
雨打芭蕉般的语调从琵琶之中流泻而出,竟是一首很忧伤很哀怨的曲子,听的母子两人如痴如醉。
一曲弹完,韩春有感而发:“何时共剪西窗烛,共话巴山夜雨时!”
“主人,这是什么曲子,忧伤哀怨之中,又有爱意连绵,实在不同凡响。我以前从未听到过。”女英好奇的问道。
“巴山夜雨!”韩春说道。
因为被音律感染了情绪,娥皇眼中忽而又是泪珠盈盈:“我那个死鬼夫君,他死的冤啊——”
“娘亲,慎言——”女英吓的脸都白了。
“我什么也没说。”娥皇意识到失言,惊恐的看向韩春。
“你说了又如何,没说又如何?”韩春黑着脸说:“你们到了我家里,就是我的家人,难道我还会偏向外人嘛。你们放心吧,是非公道,自有因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的恨,你们的怨,上天一定都会有所交代的。”
“主人真是宽宏大量,我们母子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侍奉主人的。”
过了一会儿,车夫在外面说道:“启禀韩先生,大丞相府已经到了,世子爷正在门口迎接,请韩先生下车。”
一听到世子爷三个字,娥皇女英顿时又吓的脸色发白,韩春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害怕,然后迈步下车。
等他们都下了车,乾文深便迎上来,深深作揖,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乾文深给韩师请安,韩师里面请。”
韩春只是微微的点头,便背着手向前走去。
而娥皇女英时隔多日,再次回到这座府邸,仍然心有余悸,尤其当她们看到乾文深的时候,更加惊恐莫名。
可谁知乾文深竟连多看她们一眼都没有,也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弓着腰跟在韩春的左侧,执礼甚恭。
“大丞相夙夜忧愁,茶饭不思,韩师来的正是时候,此乃大丞相府议事大厅,不是我能进去的地方,请韩师自便。”
乾文深一脸恭敬,转身而去,竟好似根本就不认识娥皇女英一般。
等他们到了开府衙门口,韩春看到这里并排着一系列的办公室,门口钉着各种牌子,看的人眼花缭乱,一间房连着一间房。
除了兵曹,户曹,法曹,仓曹等十三曹,还有长史,主簿,司马,各有各的办公室,另外还有很多的僚属配制,十分复杂细致。
这时候,尹公正走了出来,拱手作揖:“韩师,您的侍女不方便进入开府闻听机密,请到旁边休息,会有专人伺候她们。”
“也好。”韩春转头冲着娥皇女英露出温和的笑容:“你们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带你们回家去。”
“是,遵命!”两人乖巧的万福。
韩春趾高气昂的走进了议事大厅,除了乾龙护之外,所有的人都站起来行礼,不过,很多人脸上都有不服气的神色。
但是很明显,当着乾龙护的面儿,没有人敢表现出来,昨天那几颗人头可不是白砍的,谁脖子后边都发凉。
不过这些人也绝对都不是省油的灯,无论是脸上带笑的还是不带笑的,心里都是一样的,等着看韩春的笑话。
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看这样子毛还没长全呢吧,居然得到大丞相这样的青睐,实属旷古绝今,从未有过。而他居然还敢摆架子,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不过,不是还有那么句话嘛,爬得越高摔的越狠,这小子现在可以使劲儿装,待会儿原形毕露,没准大丞相会活剐了他吧。
在他们的心里,粮草问题,只有神仙可以解决。
“韩先生有礼。”乾龙护亲自站起来向韩春深施一礼:“国家大事,迫在眉睫,不容耽搁,韩师如果有答案,请速速讲来。”
昨天夜里刚刚接到的消息,汾水关遭到了斛律光的攻打,汾水关守将差点就把关口给丢了,要不是贺兰祥亲自帅军及时援救,差点就坏了大事儿。
可是因为粮草短缺,目前独宇文盛的先锋军都不敢开赴前线,更别说杨保和达奚武的主力大军了。
乾龙护急的嘴里都起泡了,喝蜂蜜水都不管用。
韩春扫视众人:“大丞相不必客气,本来就是国家大事,又不是大丞相自己的事儿,韩某人肯定知无不言。”
“这——”
众人听完之后都愣怔了,暗想,这小子是不是二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他们给大丞相拍马屁都来不及,哪有人敢这么狂妄,扫大丞相的面子。
“哈哈,这,韩先生说的有理,为国为民,是我辈的本分。”乾龙护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的说。
韩春点头:“大丞相是为了粮草的事情烦心吧?”
“正是。”乾龙护说道:“韩师昨日说心里已经有了思路,只是还差完善,不日今日有没有定见。”
乾龙护也不是一点也不怀疑韩春,毕竟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如何解决粮草的问题。
韩春再次点头:“简单,容易!”
“啊!”众人眼中都有了些怒容,他们绞尽脑汁,费尽心血,丢了好几颗脑袋都摆不平的事儿,这小子张嘴闭嘴简单容易,简直就是在羞辱他们。
“但不知计将安出啊?”乾龙护咳嗽了一声。
韩春说道:“大丞相,大乾朝不乏有钱的富商,犯官,这些人手里有的是粮食,大丞相可以跟他们拿啊。”
乾龙护的眼珠子顿时瞪起来了,他还以为是什么好计策,原来是让他抢劫,这简直就是扯淡。
“哼。韩师这是什么意思?”
韩春说道:“还有富得流油的道观寺庙有的是,也可以跟他们拿啊。”
“这就是你韩先生的主意?”袁杰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