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也没有想到,乾龙护居然派这样的大人物出来保护他。
当然他也明白,这不仅仅是一种保护,还是一种见识。不过至少他目前还是很安全的。
他此次前往齐国,打的是陇西商会的招牌,其目的其实有两个,第一就是挑起北齐的内乱,让他们不得不向大乾求和。
其二当然还有要做生意发财,他所带来的盐铁,就是搞项目用的。
北齐有鱼盐之利,也有铁矿,但那不重要,因为他们不懂得利用。比如,现在整个世界吃的都是粗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即便是粗盐,也是非常昂贵的,因为他们晒盐的技术太落后了,而韩春偏偏就掌握着炼制细盐的技术。
另外,还有他这次带来的武器,也是打算要惊艳北齐人的。可是武器能卖,但技术却不能卖。
最终的目的,一方面震慑齐国人,一方面赚大钱。
等到他扬名天下,那么找陇西商会来买细盐和百炼钢的,那就大有人在,还怕没有钱可以赚嘛。
这些他全都没有说给弟子们听,所以弟子们到现在都非常的疑惑。
第二天韩春起来的时候,发现谷口要好多的尸体,至少五十具左右,有的被箭矢洞穿了,有的则被剑气洞穿,还有的没有伤痕。
“此去洛阳还有多远?”韩春问道。
“四百里。”高熲说道。
“多长时间可以到达?”
“按照我们这个速度至少半个月,这还是没有麻烦的情况。”
“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吗?”
“不是全都清楚,但有一部分是长安城的帮会,这些人看中了我们的财物,便一路尾随而来。”
韩春冷笑:“告诉弟子们,凡是有这样的人,格杀勿论。”
“是。”
“前面是不是有很多凶险?”
高熲叹道:“除了难民就是土匪,就算是好人,看到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只怕也会生出坏心来,而且,我最担心的是地方势力公开抢劫。他们根本就不怕朝廷,朝廷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至少现在没什么办法。”
杨素说道:“从这里往前一百里,我们会到达张白坞,这里的城主杨伯兰穷凶极恶,尤其好色,杀人如麻无恶不作,但是足有上万的兵马,朝廷对他只能拉拢,而不能征讨,封他做了公爵,老师一定要小心一点。”
“这一路上,都是这样的势力吗?”
“这——差不多吧。现在全天下都是这样,朝廷对郡县根本没有太大的控制力,都是交给世家大族来控制,所谓的城主就是世家大族的代表人物。尤其是在交战区,他们的势力实在太大,就算是乾龙护本人来了,也没什么办法。”
韩春转头问林月白:“跟他有交情吗?”
“有是有,不过我们——”林月白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是他的意思非常明白,这支队伍实在是太豪华了。
“张白坞附近没有朝廷的驻军吗?”
“有,但是没有用,他们早就沆瀣一气了。”杨素抿着嘴说:“不如我们低调一点,绕过去算了。”
“想要低调的话,为师早就低调了。”韩春不屑。
高熲赶忙说:“这些人首鼠两端,朝秦暮楚,朝廷对他们只能拉拢,所以,恩师千万不要以为乾龙护对他们能起到震慑作用——”
“没关系,我有办法。”韩春命令:“向前挺近五十里,然后安营扎寨,然后派人去见杨伯兰,裴矩亲自去一趟,把这包东西送给他,就说是我送给他的见面礼。”
裴矩也不知道韩春手里拿的什么,便接了过来,揣进了袖子里。
“恩师放心,弟子一定不辱使命。”
“长孙晟,史万岁,你们跟裴师兄一起去。”
“遵命。”
当下队伍启程,把那些尸体全都留在现场,经过一天的路程,向前挺近了五十里,而后继续安营扎寨。
随后裴矩和长孙晟奉命前往张白坞。
所谓的张白坞其实就是一座坞堡。
当此战争年代,黄河两岸到处都是险峻的坞堡。
说白了,其实玉璧城最早也是一座坞堡,只不过因为有人发现了它的战略价值,所以就升级成为了边防重地。
这类坞堡,一般都建筑的十分坚固,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而且因为是地方豪强建设而成,通过抢劫等各种手段筹集了无数的粮草,想要强攻是很困难的。
从宏观上看,就是一座堡垒的形状。
只不过因为在黄河岸边,所以用黄土搭建而成。
可是因为城墙特别厚重,它比巨石搭建起来的城墙更难攻陷,而且还有天然的地质断层,导致城池特别高,足有六丈左右,就好像是悬崖峭壁,再往前就是滔滔黄河,四周则是茫茫的山林。
长孙晟跟着裴矩来到城池之下,指着城池,傲然说道:“此城虽然戒备森严,但也不是无懈可击,不过,如果以我的看法,却用不着强弓,只需三寸不烂之舌,即可将其拿下。”
“师弟为何有此见解?”裴矩侧目。
“师兄有所不知,我看这城内的守城之人,一个个形容猥琐,表情懈怠,根本不像是正规军,而且,有许多人还在饮酒狎妓,似这等守卫,分明是有恃无恐,以为自身处于两国正想拉拢的地区,不做防备,好似能做一辈子富家翁,岂不知,天下形势瞬息万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说清楚。”
“就好似他们这样,只需夜晚以二十精兵即可攻陷,可是他们所依仗的必定是城内的宗族血亲,即便攻陷,我们也守不住。这也是各国都拿世家大族没办法的原因。”
“但,如果先加以打击,然后再晓以利害,此必定是墙头草无疑。”
“兄弟高论。”裴矩点头:“其实,各国君主也看清楚了这一点。”
“不然。”长孙晟说道:“各国君主只看其一,不看其二,似这等小人,实在不可信任,更何况是两国交战之地,岂容他人酣睡,依我之见,应该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一举将其歼灭之。”
“何谓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裴矩疑惑,这典故是韩师所传。
“这附近城主甚多,我们只需借力打力,便能轻松达成目的。”长孙晟阴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