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初(早上七點多),文祥就坐著轎子到了,隨行的還有軍機章京朱學勤。桂良說:“博川,你這又起了個大早。”
文祥說:“不瞞中堂,寅正我就起了。一堆事處理完,就趕過來了。我知道這邊肯定也是火上房了。”
桂良吩咐上早點,與文祥邊吃邊談。恭親王不同意釋回巴夏禮,這是沒法逼他改變的,能商討的,就是回複夷人的理由。文祥問:“恒祺去勸巴夏禮,有無結果?”
桂良搖頭說:“昨天恒祺還送來信,說是巴夏禮態度有些變軟,但還是不肯給額爾金寫信。”
文祥沉默良久,說:“老中堂,我看不如這樣,就說巴夏禮精通英文,這些天一直在與恒祺商討條約的細節。不如建議夷人,就在京城開議,一旦議妥,就可訂定和約。所以夷人要求釋回巴夏禮,就是多此一舉。”
桂良拍案叫好,立即將此意照會英法。雙方近在咫尺,英法的聯合照會次日午飯前就由僧格林沁派騎兵送過來了。照會要求送回被俘所有人員,聯軍將立即退到通州,雙方在通州議和。同時要求允許巴夏禮寫一封親筆信,報告近況。
桂良覺得機會難得,不如趕緊釋放巴夏禮,雙方到通州去談,總比兵臨城下來得從容。恭親王卻從這個照會中,看出夷人是在虛聲恫嚇。
“他們又是造雲梯,又是運大炮,絡繹不絕,可是數天來不敢攻城,可見是顧慮巴夏禮等人的安全。所以,巴夏禮在手的確是一大籌碼,與和局大有關係,更不可輕易釋放。”恭親王仍然堅持,聯軍退回天津,巴夏禮在京與中方詳議換約細節。
桂良寄希望巴夏禮能寫一封親筆信,同意他在京談判,那樣問題就迎刃而解。但巴夏禮固執的很,表示隻有同意釋放他和同伴,他才會寫信給額爾金。恒祺軟磨硬泡,最後巴夏禮終於肯動筆,寫了一封短信。但他是用英文寫的,大家都不認識。恭親王問:“這蛤蟆蝌蚪樣的文字,是什麽意思?你們誰能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