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決定要在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出擊漠北,這消息讓李廣冷卻的心再度複燃。
張騫一走,他就要人捧出他的大黃弓,牽來鐵色戰馬,在校場上跑了五圈,連續射穿十幾個掛在槐樹枝上的銅錢,才從府令手中接過酒爵,一飲而盡。
“廉頗雖老,尚能披掛,老夫豈可做伏櫪老驥!”
這一夜,李廣做了一回不眠人。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讓李陵替他認真地寫了一道奏章——
臣李廣上疏皇帝陛下:
臣本布衣,承先祖遺風,世受國恩。文帝時,匈奴入蕭關,臣從軍擊胡,屢經戰陣,馳馬疆場。吳楚兵亂,臣追隨太尉,克敵昌邑。後屯兵上穀、上郡,驅匈奴於塞外,被甲胄於邊城。臣雖有失,然忠貞可見,雖春秋日高,然雄誌不減。聞陛下欲出擊漠北,臣夜思邊月,劍鳴於耳,引弓奮矢,持戈待發,願以臃腫之軀追隨大將軍左右,為國效力,以報陛下知遇之恩。
更漏剛剛報過卯時,他就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直奔未央宮。
在塾門等待皇上召見的時刻,他興衝衝地與張騫談論起自己此次出征的設想。
“倘若皇上恩準了老夫的奏章,老夫就要自請擔任前軍主將,將生擒單於,為三千隴西子弟報仇!”
可朝會上公布的出征將軍中沒有他,皇上倒是下了一道詔書,恢複他郎中令的職務。
“難道老夫請戰,就是為了一個郎中令麽?”
在司馬門前,張騫正等著他:“看來皇上沒有讓老將軍出征的意思。”
李廣也不說話,隻是歎息。
張騫勸道:“依在下的意思,將軍不妨再寫一道奏章向皇上求情。”
“能行麽?”
“莊子曰:‘真者,精誠之至也,不精不誠,不能動人’,隻要將軍鍥而不舍,相信皇上會被感動的。”
“好!就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