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勝寒看著手機上那個熟悉的號碼，想起方寧顏的話，略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之芸是有分寸的人，若不是有急事，她也不會打來。
袁勝寒趕到醫院的時候，四下裏找了半天，才看見坐在角落裏的魏之芸。
之芸直到勝寒在她身邊坐下帶起一點點兒風才轉過頭來看他。
之芸臉上的神情把袁勝寒嚇了一跳，即便是他們分手即便是她父親去世時，勝寒也沒有在之芸臉上看到這種神情。
勝寒問：“怎麽啦？”
之芸不說話，笑了一下。
這裏是婦科，周圍都是不同年紀的女性，有的身邊陪著男子，有的獨自一人。
之芸忽地伸手過來攥住了勝寒的手，她的手冰冰的，勝寒心裏頭掠過一道陰影。
之芸說：“等下你去替我拿化驗單好不好？”
沒頭沒腦的，勝寒想一想，明白了。
他也不細問，就說：“好，等下我去替你拿。你這是第二次支教了，喜歡那裏？”
“喜歡。”之芸說，“待著安生。”
“我爭取了兩回，我們校長說，我們這裏本來就是都市裏的村莊了，你就安心待著自己支援下自己得了。”勝寒笑道，“老頭兒越來越幽默了。”
之芸停了一下問：“我其實一直想問你，勝寒，你調到那邊去，後悔過嗎？”
“沒有。”勝寒說。
“你想都不想就說沒有？”之芸輕輕地笑起來。
“是真的沒有，哪裏都一樣幹活掙錢。你下鄉不也沒有後悔。我們都不後悔。”
“嗯，”之芸說，“都別後悔。”
有護士出來叫號頭，三十一號。
之芸把勝寒的手抓得更緊一點兒：“我是三十二號。勝寒，我托你個事兒。”
勝寒說：“你說。”
“我媽，腦子有點兒不清楚，但是她身體挺好的。我姐那裏，他們條件也不太好，我姐夫，單位早就不成了，一直在打著零工。要是……我打算把我媽送到養老院去，我還有點兒積蓄，就是……請你……能不能，有空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