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哥哥。
那一次，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夜疾风骤雨，战败归来的宁战，还有昏死的三叔，以及冰冷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宁家五子为国捐躯，朕痛心疾首，封宁家五子，为侯爵，以国葬之，宁家忠心日月可鉴，凡宁家子嗣，皆可免罪不杀，钦此。”
……
宁素摇头，她恨自己没有力量。
恨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她确实在逃避，躲在这桃花庵内，身居在光明塔顶。
一海师太，淡淡道：“念慈。”
“不是我帮小公爷说话，你可知小公爷这些年如何过来的？”
“不知。”
宁素还挺好奇的。
一海师太说道：“翠云山距离皇城很近，那边有风吹草动，消息都会传过来。”
“尤其是，宁家。”
“从你进入这桃花庵以后，我便叫人时刻打探宁家的所有消息，十一年来从未中断。”
一海师太又说道：“小公爷，这十一年来的表现，可以这样荣幸，纨绔恶少，欺行霸市，吃喝嫖赌，顽劣不堪！”
宁素挑眉。
宁恒是个憨子，脑子不好使，以往都是有家人宠着，而且上街也都是有哥哥们带着。
也没有机会，欺男霸女。
她离开以后，宁恒就是宁家唯二嫡系，也就是小公爷，没想到竟然**至此。
“这……师父。”
“这不可能啊，我见到的阿恒，他……他是一位翩翩公子啊。”
一海师太哈哈哈一笑。
“问题就出在这里，一年前陛下将昭阳公主赐婚于小公爷，半年前小公爷与公主成婚当夜，居然去了青楼饮酒，被公主抓到。”
宁素深吸一口气。
这对于宁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宁恒就算是喝花酒，有曾经的圣旨，陛下也顶多是口头教育，并不会教训他。
“然而，奇怪的是。”
“似乎那一夜开始，小公爷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朝堂之上，击败蒙古勇士，破金帐汗国来使的难题，随后又发现了无烟煤，兼济城内百姓。”
“又用文采音律，征服天下第一歌姬秦月婵。”
“四个月前，陛下命小公爷南下安抚，沿路发放煤炭，这一路上小公爷又破山贼，揽人才，半个月就让颓废的江南焕发生机。”
“不菲一兵一卒，守住凌安，破罗刹，骂死陶恒，发明了火炕，温室大棚，帮助百姓过冬。”
“还提出，百姓治天下的理念，而这一切，不过才过去半年的时间。”
一海师太确实很了解宁恒。
主要就是，她专门打探宁恒的消息，这些都已经是名扬天下的事。
一海师太又说道：“短短半年时间，小公爷，从人人厌恶的纨绔恶少，成为了如今，人人顶礼膜拜的火炕爷。”
“念慈，你觉得如何？”
宁素猛然想到，宁恒临走时候说的哪句话。
“有些事，唯有去做，才会有希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你连做都不做，在这里感叹所谓的梦幻泡影，那你还是一辈子困在塔内。”
“好好参禅悟道吧。”
宁素眼中露出不可思议。
一海师太说道：“念慈，你说，小公爷为何半年之内，就突然改变了自己呢？”
宁素深吸一口气。
微微低眸，轻声说道：“我想。”
“宁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陛下赐婚，是想要稳定朝堂内的局势，只要是有这个婚约在，或者是阿恒与昭阳公主结婚，宁家稳固。”
“可是，这对于宁家来说，却无异于树敌无数，阿恒以前装疯卖傻，扮演纨绔恶少，自然不会吸引敌人的注意，一个傻子罢了。”
“若是真的与傻子较劲，宁家势必反扑。”
“然而，这一场婚约，阿恒不能再继续装傻了，因为就算是装傻，也一样会有杀身之祸！他必须要站出来。”
一海师太很是满意的点头。
这也是她的猜测，也只有这一种解释能说的通。
当然，二人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唯独不知道，来自遥远之地的异域灵魂。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想小公爷可能并不需要你出山帮忙，而是要你回家，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
“一家人。”
家人！
宁素浑身一震。
这个词汇，好像很陌生，然而确实宁素心中最渴望的。
阿恒站出来。
那她，也必须要做些什么。
当年的悲剧，绝对不能在发生。
“师父！”
宁素下定决心，而一海师太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并说道：“参禅十一年，如今你总算是大彻大悟了。”
一海师太笑道：“十一年前，你来到这里，我就知道，你内心之中的结是宁家，想要解开你的心结，依旧还是宁家。”
“你从来不属于这里，孩子。”
“你属于宁家，当你真的看透这世间的一切，你的眼睛里，不会有悔恨，无奈，只有澄澈。”
“去吧，回到你应在的位置吧。”
一海师太，从开始就看出来，宁素不属于这里，却收留了她，为她收集宁家的消息。
一来，英雄之后。
二来，那便是，这孩子的眼中，有太多的不甘，和绝望，而如今她应该回到自己的位置，回到那个家。
而如今，她眼眸之中的事希望。
……
清晨。
宁恒起床。
推开房门，却见到身穿淡蓝色衣服，头戴发饰，端庄优雅的大小姐站在门口。
正是宁素。
宁恒的姐姐，她优雅知性。
交好的五官，带着笑容，宁恒也露出笑容。
“欢迎回家。”
下山之前，没有人相送，不是宁素的人缘不好，而是感情太深了，倒不如不露面。
一海师太也不想让她离开。
这些年来，一海师太将她视作自己的女儿，而如今她要回去了，也印证了那句话。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宁素，回身再山门口，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与宁恒下山。
宁恒心情不错。
也不知道老妈来过没有，当然宁恒也知道，老妈一定偷偷看过，但是她不能露面。
宁素还问。
“阿恒，你说老妈她……”
宁恒做了噤声手势，低声解释道：“这件事，就放在心里吧，老妈还有事情要做，如今江湖也是风云诡谲。”
“她，万万不可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