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中傳出的聲音很古怪,落在人耳中令人極為難受,仿似說話之人的喉嚨中有兩塊骨頭不斷在摩擦,發出嗬嗬的響聲。
麵對從大霧中不斷靠近而來的兩條身影,入滅禪師和王動都沒有做出回應,隻是安靜的看著。
兩條身影在來到王動和入滅禪師不遠處後,兩人才終於看清楚大霧中的兩條身影的全貌。
比較微小的身影,乃是一個佝僂著身子,身著粗布衣,頭頂頭發脫落的沒有幾根兒的老人,他手中持著一根古怪的拐杖,隻所以古怪是,那拐杖比他的身子要高了一個頭,在那拐杖頂端,懸掛著一盞燈籠。
那燈籠乃是以人頭骨所製作而成,可以看到那眼窩中有火光流出。
顯然是將那頭骨內部挖空,放上了燈油和燈芯。
燈火照耀在老人的麵目上,那滿臉的褶子被照亮,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他的臉皮仿似被人用力揉搓過的紙團展開後的樣子。
雙瞳深陷,一雙眸子渾濁的幾乎分不出眼白和眼瞳。
老人來到他們近前後,那雙渾濁的眸子便盯著入滅禪師和王動一瞬不瞬,在他站定不久,他身後那不遠處的巨大身影也來到了他的身旁。
這是一尊巨獸,背著一口大鼓,身上皮毛濃密呈現著血色的光澤,它長著三個腦袋,來到近前後三雙眼珠牢牢的鎖定了入滅禪師和王動,眸中凶光閃爍,有種躍躍欲試向入滅禪師和王動出手的意思。
隻是似乎懾於身旁老者,並未敢向王動和入滅禪師出手。
“就是你們兩人擾我嗎?”老人盯著入滅禪師和王動,幽幽道。
到了此時王動和入滅禪師才終於確定,那先前聽到的從大霧中傳出的嗬嗬聲乃是老人說話之間,喉嚨之中發出的聲音。
眼前的老人怎麽看,都透漏著一股古怪的氣息。
若是凡俗之人見了,定然會被嚇破膽子,可是入滅禪師和王動都乃是修行中人,王動記憶喪失,入滅禪師經曆繁多,自然不會對其心生懼怕,對於老人那冰冷無情的目光,儼然不懼,與對方對視,不卑不亢道:“我們隻是路過,擾你?此話從何說起?”
老人對於入滅禪師的反應顯然有些意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接話,思慮了片刻後,心中一團煩躁,索性蠻不講理了起來,因為在這一點上他還是比較擅長的。
“老夫說你,擾了我就是擾了我!”
入滅禪師也看出了這老人的不可理喻,便放棄了與對方講道理擺事實的意圖。
示意王動了一下,隨後轉身向著鎮外走去。
雖然這老人以及老人身旁的巨獸,看起來無一處不透漏著詭異,可是入滅禪師也不想去在這些與自身無關的事情上,去浪費過多的精力。
老人一看入滅禪師將他當做空氣,準備帶著身旁的年輕人離開,瞳孔中閃過一抹陰沉之色,繼而臉上滿是猙獰,陰測測道:“遇到了我鬼差,想走?那裏那麽容易?今日你們二人都不許走!”
他的聲音尖銳刺耳,撕裂大霧。
鎮中那些躲藏進入屋子內的鎮民,透過門縫看著街道上正在發生的事情,一個個瑟瑟發抖,臉色慘白,膽戰心驚道了極點。
對於身後老人的話語,入滅禪師和王動都並未理會,前進的腳步沒有半點兒停留,見兩人並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老人對著身旁的巨獸發出了一聲低吼,那巨獸突然從其身邊向著王動和入滅躥了上來。
入滅禪師和王動雖然並未看向身後,在這大霧中識念也受到限製,但是巨獸前行中所攜帶而起的風流,依舊令二人在那巨獸將要臨近的時候,察覺到了巨獸所來的方向,腳步向著兩側踏去,在那巨獸衝擊到他們所在的前一刻,避了開來。
那巨獸的攻擊落空,巨獸並不氣餒,掄動雙拳在胸膛上連連砸動了數下後,再次向著其中一人撲了上去。
巨獸的智商雖然不高,但是獸類自然有著一種趨吉避凶的天然靈覺,那看起來比較好欺負的年輕人給它心驚膽戰的感覺,它不知道為何,也沒有去深思,此刻隻是咬住那看起來強大,實則對它似乎危害要相對小一些的入滅禪師瘋狂的撲了上去。
入滅禪師的修為乃是古羅漢境界,在吠陀秘境中有所機緣,如今雖然沒有突破古羅漢境界,進入菩薩境,卻是已經離菩薩境界隻是一步之遙,麵對這巨獸,他不再閃避,手中木杖揮舞,體內一道道經文流淌而出,灌輸入木杖之中,輕輕的在巨獸身上點了一下。
那龐大如山的巨獸,便直接被輕飄飄的點飛了出去。
老人見巨獸被入滅禪師點飛,喉嚨中發出一聲聲嗬嗬聲,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手持那古怪的拐杖向著入滅禪師撲了上去。
王動如今的修為很低,並不會老人放在心上,在老人看來隻要解決了入滅禪師,那麽那年輕人便將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
老人前行之中速度很快,身子一閃便來到了入滅禪師的身前。
這令入滅禪師很意外,老人所具備的速度近乎於瞬移,這令他心底的輕視瞬間收起,心神間一片凝重,手中木杖被其揮舞成一個屏障護在身前。
老人也並未預料到,身前的入滅反應竟然如此迅速。
按照他以往的出手經驗,很少有人能夠在他靠近身前後,能夠立刻做出反應。
眼前的入滅禪師給了他一個驚喜!
雖然入滅禪師的反應令他有些意外,他向前按出的手掌卻是沒有半點猶疑,在他看來入滅禪師手中的木杖應該阻擋不了他的攻擊。
可是下一刻,他便被入滅禪師身前揮舞成一道屏障的木杖中所透漏出的力量震的向遠處飛去。
“生死的力量?怎麽可能?”老人對於入滅禪師手中木杖內透漏出的力量意外程度,比先前入滅能夠在他來到身前做出反應的意外還要強烈幾份,“生死的力量根本不應該是你這麽一個年歲並不悠長的小家夥可以掌握的!”
老人向遠處飛去,完全忘記了以修為卸去身上的力道,不斷向遠處飛去的時候,他的口中下意識的呢喃著。
“佛界大陸悠久曆史上,能夠領悟生死之力的除了當年那個小和尚,便是生死天尊了,可是自從生死天尊死去,那小和尚葬入吠陀秘境,生死力量的領悟之法已然斷絕,你又怎麽能夠領悟的?”向著大霧中飛去的老人,那渾濁的瞳孔中驟然爆發出絢爛的光彩,“這小子莫非得到了吠陀秘境的傳承?如此的話,那麽我今天賺大了!”
他的聲音在大霧中不斷傳出,顯然很興奮。
不待那聲音消散,老人的身子再次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入滅禪師的身前。
“小家夥你是不是得到了吠陀秘境的傳承?”
對於突然出現在身前的老人,入滅禪師體內真元迅速激**而起,手中木杖隨時準備做出應對,他的雙眸死死鎖定身前的老人,不敢有半點兒鬆懈。
在先前的一番爭鬥之下,他從身前的老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歲月的腐朽氣息,眼前的老人給他感覺仿似被埋在地下數千年,被最近才從地底挖出來。
見入滅禪師不回應他,老人冷笑一聲,隨後雙眸盯著入滅禪師如同盯著時間最可口的食物,眼中貪婪不加掩飾,尖銳的聲音夾雜著嗬嗬的聲音響起:“你不回答沒關係,隻要我吞了你就什麽都清楚了!”
說話間,老人搖動手中的拐杖,那古怪拐杖之上那顆頭骨中的燈火,頓時如同岩漿一般被搖出頭骨,火星出現在空氣中後,頓時成了燎原之死向著入滅禪師撲了上去。
就在這些火星在空氣中化作一條火龍的時候,入滅禪師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他的全身一震冰寒,就在他的呼吸都將要停頓了的時候,王動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前,隨之他的呼吸又恢複了正常。
王動的出現令老人很意外,他並沒有立刻祭出那化作火龍的火星,而是用那雙渾濁的眸子審視著王動,眼中滿是不屑道:“小家夥,這麽著急送死啊?你以為憑你就可以阻攔住我,將他救下?”
麵對老人的不屑,王動臉色平靜,很認真的回道:“能不能阻攔你,試過便知道了!”
看著王動一板一眼的回答,老人突然發出了一聲聲大笑,隨後笑容收斂。
“小子,既然如此那麽你們便一起死吧!”
老人臉上陰狠之色一閃,隨後他搖動手中的拐杖,那化作火龍的火星呼嘯間,向著王動撲了上去。
化作火龍的火星前,王動看著那火龍不斷靠近,臉上神色依舊如常,他的一隻手緩緩抬起,然後虛握。
在這一刻,王動感覺到了一股鋒銳的氣息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下一刻他下意識的揮動那隻抬起的手,一柄虛幻的長劍出現在了他的手掌心,劍芒吞吐向著那火龍力劈而下。
一瞬間,王動的心中有一種斬破蒼穹,撕裂天地的意出現。
這令他的心神一陣恍惚。